宋白姣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震惊道:“你去赌了?”
“不、不是吧……”他挠了挠头,头仍垂得低低的,“他们说这叫博彩。”
她失声道:“那不就是——”发现便利店的员工闻声看来,压低嗓音道,“也是赌博的一种啊!你投了多少,怎么会输掉这么多!”
“一开始我赢了的。”范珲小声辩解道,“可是很快连本钱都进去了,我就不甘心,周围人也说拼几把,肯定能翻本,这东西比的就是胆子大,后来,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就……”
“唉。”宋白姣叹了口气。
“我是真的很想帮你!”范珲垂着眼。略伤感的说道,“过两天就是五年之期,你那位姓傅的亲属又在催,我就想着好歹夫妻一场,谁知道犯下这么大的错……”说着,看了她一眼,吸了吸鼻子,“就算我把那小公司整个砸锅卖铁了,恐怕最多就值七八十万,那帮人穷凶极恶,打官司也是不可能的,姣姣,这次我大概要完蛋了,刚刚的三十万真是谢谢了,剩下的,不用你管……”
“怎么可能不管你。”她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撑着额头道,“当年如果不是你,子衿早就……唉,八百万,我来想办法吧。”
范珲抿了抿嘴角:“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就算剧组把钱全部预支给你,也不够啊。”
她当然知道。
闷不吭声的喝着饮料,一口接一口,像是在酒吧喝酒似的,喝出了一醉解千愁的感觉。
范珲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要不,你找那位傅先生借点?我看他好像挺有钱的样子……”
“不行!”她想也没想的拒绝,犯愁的面容上多添了几分坚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向他借钱,我说了,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上次是个意外。”顿了顿,又叮嘱道,“你也不允许去私下找他。”
“哦……”范珲蠕动着嘴唇,“可除了他以外……”
“这事你别担心了,早点回去休息,那群人收了一点钱,最近几天应该不会去找你麻烦的,钱的事,交给我。”宋白姣正色道,“有一点,不管怎么样,千万别再去赌了,任何天上掉馅饼的事都别相信,我好歹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努力努力,应该能凑到的。”
“谢谢你,姣姣。”范珲眨巴着眼睛,低低道。
“等我消息。”
话是说得很自信,但静下心来一思考,漫无头绪。
第二天,宋白姣走进剧组,当听说制片人和威果几位高层会来时,心中一动。
在这种时候,别说几百万,就算几十万,也能贡献一份力,所以还是先从剧组这边下手,看能预支多少,然后再做打算。
打定主意后,她时刻关心着那几位的动向。
上午虽然开了机器,但零零散散并没有拍几个多重要的镜头,连导演都没出现,是副导和助理操刀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辆大奔终于抵达片场,走下来三四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有男有女,直奔导演组的屋子去了。
他们似乎开了个简短的会议,约一个小时以后,其他几位不熟识的高层先走出,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
又过了约半小时,制片人也出来了,与站在门边的张导不知说了些什么,继而摇了摇头,也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宋白姣直觉地知道,这似乎不是提要求的好时机,可制片人就在面前,那些高层也在不远处,现在不提,更待何时。
于是,也顾不上许多了,想到范珲昨晚可怜兮兮的模样,再想到那八百万,外加自己的欠款,就算被制片人当场批评不识趣,今天也得硬着头皮追“钱”了。
“李总!”宋白姣三步并两步追上去。
李总转过头,见是她,微微露出不耐:“有事?”
她以为对方是在烦恼于公司内部决策之类,为了不耽误对方时间,便单刀直入道:“请问上次说的预支一事,公司那边……怎么说?”
制片人寻思着先前那番话本就是为了安抚她尽心卖命而随口画下的饼,要是搁在以往,或许还会费神再敷衍几句,可如今都快玩完了,谁还管她一个小编剧怎么想。
“你还想拿钱?”李总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语气里是掩不住的讥讽,“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整个剧组就快停止拍摄了,至于是直接烂尾,还是能够起死回生,端看命了,所以你的尾款,肯定是给不了的,公司不问你追回定金就算讲仁义了。”
她懵了,见对方丢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开,连忙一个箭步跨过去拦住:“不是,什么意思?剧组停止拍摄?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导演组的要求我一直有做到啊,演员各方面都挺给力的,怎么说不拍就不拍了,到底为什么——”
“给力?”李总翻了个白眼,打断她的话,“你们给力有什么用,人家投资方看不上,人家宁可损失一小半也要撤资!而且还不止一个,真他妈见鬼了,一个接着一个啊,就跟商量好了一样!”
“撤资?”宋白姣喃喃着。
她当然知道,对于一部剧来说,龙头老大不是制片人,不是传媒公司,而是背后的投资方,只要他们跺一跺脚,整个剧组都会晃三晃。
但她压根没想过,这么一部大制作、大场面,从出品方到导演再到演员,都相当精良的班子,也会遭受撤资的风险。
“刚刚你也看见了,公司高层为这事儿,愁得是吃不下睡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