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不要通知老宅的几位?”
“别了吧,父子俩意见不合,两三年前基本上就不怎么交流了,傅老爷子觉得管不住儿子,心里不痛快,伯母嘛,唉,满心只有撮合傅哥娶妻生子的事,何必给他添堵,至于那些亲眷们,除了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他这几年,过得不好?”郁辰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皱起了眉。
邹靳叹了口气:“他的性格,你也不是不清楚,具体的,没聊过,不过这几年内跑去夜魅的次数挺多,虽然几乎不开口,但他能来,一方面表明无论他傅爷在外面如何呼风唤雨,依然把咱这么个酒吧小老板当朋友,另一方面……大概是心里的郁结确实挺重。”说着,跷起二郎腿,无奈的摇了摇头,“可从来没有哪一次,喝成这样,啧。”
“是不是……与那位前妻有关?”郁辰冷不丁道。
“谁知道呢,与众不同是肯定的,但每当我试图与他深入探讨下情感问题,他就闭口不言了,我觉得啊,那位宋白姣小姐,八成也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咳……咳咳!”
昏迷的男人忽地剧烈呛咳起来,吓得正在低声交谈的两人立刻弹起身,一个去里间看情况,一个慌忙按下急救键。
医生护士很快赶到,这里说是私人诊所,其实相当于VIP医院,一流的医疗设施和一流的医护水准,加上绝佳的私密环境,是许多富豪级人物的首选。
为首的大夫约三十多岁,坐在床边,拖来仪器,正准备进行检查时,傅臻恰好也醒了。
“傅先生,您先别动。”谭医生严肃道,“虽然您一向有运动,身体各方面机能十分健康,平时应酬时应该有注意饮酒节制,但是由于压力过重,情绪难以排解,长期以来,对内脏器官本就有一定的影响,而昨晚一次性喝下那么多酒,并且每瓶都是烈酒,导致了急性胃穿孔引发吐血,这个病,可轻可重,您要引起重视。”
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以为对方会想问些什么,辟如如何治疗,要治疗多久等等,岂料傅臻眼皮都没掀,只淡淡的“嗯”了声,表现十分平淡,仿佛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关心。
谭医生有些错愕,面前这个人的名字自然是早有耳闻,如今一见,真是与想象中不太一样,又瞥向另外两名站在床尾的男子,瞧着是朋友的样子,暗暗寻思着这般身份的人,怎么躺了一晚上了,都没来半个家眷探视?相当不合常理啊。
当然,这些想法只停留了一瞬间,病情为重,大夫继续道:“这样吧,您先住院观察几天,我会用药物保守治疗,等后续看是否需要动手术。”
“嗯。”他仍是一个字回复。
谭医生拿不准对方的心思,便没再多言,只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护士拔掉挂点滴的针头,道是等下午再来,忙完这一系列事后,陆续离开,将清静留给病房。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或者说,是邹靳与郁辰在以眼神交流,傅臻依旧保持着沉默。
要是换作五年前,郁辰肯定已经嘴一瓢,开始调侃着暖场了,可如今的他也变得沉稳许多,早不是那个习惯满嘴跑火车的花花公子,明白有些话,最好不要问。
问了,或许是二次伤害。
虽然他一直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伤害得了好友。
可不说话,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要说做一些照顾人的温情举动来活跃氛围,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又根本做不出来。
僵持中,倒是傅臻先开了口:“邦远跳楼案的背后主使,有眉目了吗?”
邹靳一愣,继而扶额:“不是,你都这样了,第一句话,居然是说这个?”
他欠了欠身,伸手打算去按电动按钮,郁辰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帮忙按下,调节了靠背高度,并往他脑后塞了个软枕。
傅臻意外的瞥了对方一眼:“挺熟练?”
“嗐。”郁辰摸了摸鼻尖,自嘲道,“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亲妈,前几年请不起看护的时候,都是我自己照顾的,一来二去,熟能生巧嘛。”
谁能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齐大少,经过这几年,干起琐事来,那是相当顺手。
傅臻微微点头,既没予以同情,也没予以鼓励,毕竟那些都是过去式了,有些事,雨过天晴,便不用多纠结。
“有人要搞你是肯定的,而且不是普通角色,我已经找以前的关系去调查了,再给三天时间吧,傅总。”邹靳勾了勾唇角。
“嗯,麻烦了。”他略歉然的说道,“这事外面的机构查不出来,造成的影响又比较恶劣,我需要尽快给家属一个满意答复,最重要的是,不斩草除根,怕是要夜长梦多。”
邹靳走到对角的沙发坐下,拍了下扶手,笑道:“放心,举手之劳。”
他“嗯”了一声,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翻看了几下,淡淡道:“你们回去休息吧。”
“哎?”郁辰呆住了,“你刚醒,这就赶我们走了?我们走了,谁来照顾你——”话说一半,突然想到这医院是有私人看护的,况且其实只要一个电话,来照料的人还不是成群结队么。
“我不是残废,不需要照顾。”他掀起眼帘,眸底蕴着丝只有熟悉之人才看得懂的谢意。
邹靳倒是没多矫情,直接起身拍了拍郁辰的肩膀,对傅臻眨眨眼:“先走了,还得去补个眠,哦对了,存在我那儿的酒就先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