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头一次感受到他的妥协,又或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涌着,可停顿仅仅是一瞬,坚定的信念终究打败了初冒出头的犹豫,她用力抹去眼尾的湿润,吸了吸鼻子,大步跑到对面按下电梯,踏了进去。
电梯门合拢前,宋白姣还有些忐忑,直到完全关闭,傅臻都没有出现,她才松了口气,靠向冰凉的厢壁。
可当走出公寓大门,突然想起件事,她是走了,可孩子们呢?
寻思着要不要回去问个清楚,又担心会羊入虎口,正踌躇间,一辆白色轿车吱地一声在身边停下。
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推门下车,毕恭毕敬道:“宋小姐,请上车,我送您回家。”
“不用了。”
她果断拒绝,刚打算绕道去马路对面,又听那青年客气道:“这是傅爷的命令,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做不好,傅爷要怪罪的,还请您给个面子。”
宋白姣叹了口气,迟疑的顿住脚步。
俗话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是那种不会迁怒无辜者的性格。
年轻人见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傅爷说了,您坐上车,安稳到家,就能看到家人了。”
她没再纠结,自己拉开后座门钻了进去。
算了,哪怕龙潭虎穴,也要坐一坐了,反正他要是想玩,以她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手。
公寓后门,黑色的劳斯莱斯内,冷峻的男人阖着双目,眉宇间满满的戾气,连跟随多年的小江都低头屏息,紧张的握着方向盘,大气不敢喘。
嗡,一条消息跳出。
轻微的震响,可在如此寂静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数倍,惊得小江不由瞥了眼中央后视镜。
只见老板拿起手机,垂眸看了许久后,放到一边,又闭上眼,淡淡道:“去万豪。”
“呃,是。”
加长版轿车滑入马路,此时夜幕逐渐降临,沿街的路灯一盏盏亮起,照在暗色的车窗上,划拉出一道道斑驳光影。
傅臻在万豪常年包着一间套房,占据着顶层的黄金位置,能鸟瞰大半个A市。
抵达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放眼望去,大地与夜空似连成一片,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依稀有点点白光在闪烁着。
他解开两粒衬衫纽扣,走到酒柜前,拿起一只威士忌杯,打开旁边的小冰箱,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丢进去。
可做完这一切后,看着手中的杯子,皱了皱眉,蓦地随意一扔,然后拧开一瓶未开封的,握着酒瓶,一仰头,就这么对着瓶口直接痛饮起来。
喉结剧烈滚动,由于吞咽得太急,浅澄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滑落,濡湿了衬衫领口及前襟,他似完全没有察觉。
一口气干掉一整瓶后,他勾了勾唇,又撬开了第二瓶,单手拎着走向客厅的真皮沙发。
沙发正对着绝佳的夜景,给予成功者一种欣赏领地的优越感。
而事实上,如今的A市也确实可以算傅臻的天下,但眼下,他没有一点兴致,只觉得无尽的空虚。
又灌下半瓶酒,他滑开手机,拨了个号码。
“叫虞婷过来。”
十几分钟后,套房的门铃响起,他瞥了眼沙发旁的监视器,按下进门按钮,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孩款款走进。
虞婷原本只是个很普通的上班族,出身贫寒,不过心比天高,一心妄图攀上荣华富贵,可惜容貌并不是特别出色,除了一双眼睛还算漂亮外,完全达不到傍上金主的标准。
然而,就是这样一名姿色中上的女孩,竟机缘巧合的被傅氏掌权人看中,从此过上了游手好闲的小康生活。
每个月五万的合约费,她要做的,只是在傅爷有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没错,只是单纯的出现。
三年多来,别说爬床,她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过一次。
人的胃口是被养大的,近年来,虞婷越来越感到每个月五万不够用,也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和傅爷睡过,那给的钱肯定要多得多。
可暂时只敢想想,毕竟那男人目测非常不好惹,而且太难猜测,她到底怕万一玩脱了,连白拿五万的美差都弄丢。
如今的虞婷已然不是多年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穷酸样,她私底下也穿起名牌,化起浓妆,曾经有次想着打扮得漂亮些,能获得傅爷更多的喜爱,岂料那次他勃然大怒。
于是,从那次之后,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一个有特殊意义的替身,必须时刻保持着他想要的相貌。
“傅爷。”虞婷刻意柔了嗓子,这也是她琢磨出来,因为每当这样说话时,男人的眉头都会松一些,显然是喜欢这种语气。
单人沙发转了过来,傅臻交叠着长腿,一手搭在膝头,一手还握着酒瓶,他眯起眼,似蒙了一层纱的视线内,有一道白色的纤影。
虞婷觉得今天的傅爷十分不对劲,可她仍不敢逾越,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想了想,试探着唤道:“傅学长。”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简单的白裙子,长发披散在肩头,的确像从哪家校园走出的大学生。
而“傅学长”这个称呼,则是某次陪对方用餐时,被要求叫的。
虞婷本来还以为这男人是有什么特殊喜好,比如角色扮演之类,后来发现,似乎真只是比较想在某些时刻听到她这样唤。
她显然赌对了。
三个字一出口,傅臻的眼神顿时变得更加深幽。
他仿佛回到第一次见宋白姣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