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全会议室的人们,上至高管,下至各部门经理,几乎无一幸免。
工作中怎么可能十全十美,平时傅臻虽然要求严格,但好歹还有分寸,处处尚且留一线,现如今……
“这个月各部门的指标已经超了呀,而且听说扩展到国外的合作项目也谈得差不多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
“可不是,昨天我还去了趟医院,医生说我这老腰需要躺着休息几天,他一句重做,我哪敢请假,非但请不了假,还得加班加点的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满意,唉!”
一群人高层聚在茶水间,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有人咕哝道:“不是我说,傅总这样子,真像是被老婆戴了绿帽子,浑身气儿没处撒……”
咿呀——门开了,走进来一道颀长的人影,正是话题中心的那个人物。
傅臻像是完全没听到这些人的闲言碎语,低头给自己冲了杯曼特宁。
茶水间内顿时鸦雀无声,只有进口的全自动咖啡机发出运转中的蜂鸣声,很快,咖啡浓郁略酸涩的香气弥漫开,只见他端着瓷白的咖啡杯,没加一点糖或奶球,就这么站着抿了口,随后看向挤在角落的下属们。
几位高管不由自主的同时咽了口唾液,噫,好苦。
“既然你们这么闲,今晚七点,就下季度的预案分析再开个会。”
说完,也不等大家作出回应,傅臻端着咖啡迈步走了出去,皮鞋敲击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冰冷冷的沉稳声响。
门一关上,众人顿时爆发出更强烈的怨声载道。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老命要送掉,扛不住了……”
“得想办法。”
“什么办法?”
黎总监喝了口茶,哼道:“就不信了,儿子再厉害,还不是要被老子管!”
周六,傅臻前一晚接到电话后,今早十点多赶回老宅,他不常回来,特别是最近一年。
老宅位于郊区,一栋复古风的花园洋房,四周风景宜人,是傅氏老总裁选定养老的地方。
当他走进客厅时,傅鸿斌正坐在沙发上浏览着报纸,比起现代化的设备,父亲仍偏好纸质的触感,根深蒂固的思想促使其保留着十几二十年前的行事作风,因此当觉得无法与时俱进时,果断的将位置传给了儿子。
傅臻对父母的感情均不深,母亲年轻时是事业为重的女强人,父亲也不遑多让,而比起母亲时而拨冗流露的一点母爱来说,傅鸿斌给予的只有严肃及刻板。
但无论如何,子女对父亲的敬畏是种本能,饶是淡漠如他,也不可避免。
“爸。”傅臻没有立刻入座,而是恭敬的站在堂屋中央低唤了声。
傅鸿斌抬眼瞥了眼儿子及身后,道:“又是一个人回来的?”
“嗯。”他没解释,并且认为不需要解释。
如果没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大概带上宋白姣一起,可惜是她自己错过。
“坐。”
傅鸿斌合上报纸放到一旁,陈管家亲自泡了壶金骏眉端上来,然后将客厅里的佣人全部领走了,独留父子俩相对而坐,隔着茶几像隔了一张谈判桌一样气氛肃穆。
“对于你的私事,我一向是不过问的,你有能力,不需要倚仗别人来稳住家族企业,所以婚姻方面,可以给予足够的自由。”中年男人端起茶碗,撇了撇茶沫,道,“但是如果这份自由,影响到你的处事,你的工作,甚至影响到傅氏,那我就不得不干预了。”
他没动面前那杯茶,微讽道:“怎么,老黎他们受不住高压,想出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您告状?”
咣!瓷器磕碰的声音。
傅鸿斌盖上茶盖,重重放回茶几,沉声道:“我离开公司也才一年多而已,已经管不动你了吗。”
“那要看您想怎么管。”他交叠起长腿,丝毫不怵的与父亲对峙,“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您是明白的。”
“你之前动你二叔的人,我有说过什么?”傅鸿斌目光似箭,咄咄逼人道,“这几天发生的事,你敢说与私事无关?”
他没回答,脸色平静,不过搁在膝头的长指轻点,昭示着略浮躁的情绪。
傅鸿斌皱起眉:“从小到大,旁人对你的评价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为父从不明说,其实一直是视你为骄傲的,否则不会如此放心的将公司交给你。”顿了顿,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怪我们,在你年少时管束得过于严谨,导致你的人生中只有不断奋进,难得碰到感情的缺口就乱了套。”
傅臻觉得有些好笑,父亲说的这个人是指他?他从不认为进入了什么解不开的乱境,所有事的发展依然尽在掌控。
“老齐的儿子就因为太多情,心思都让女人给占据了,一撒手,威嘉的股票就一跌再跌,就算齐子辰想认真接手公司,凭他往日的口碑恐怕已经很难撑起来,至于你……”傅鸿斌重新端起茶盏,语重心长道,“如果不及时处理好宋家的事,被有心的对手牵扯出什么新闻来登上头条,到时候受到的波及,恐怕也不会小,你的冷静自持,可别毁在这种小事上!”
“好了,讲得差不多了吧,过来吃饭。”高芹走进客厅,打断谈话。
相较于丈夫单方面训斥儿子,她却认为之所以拖到现在,肯定是宋白姣那边纠缠着不放。
当初是为了傅家才作下那个决定,谁知昏迷的女孩竟然这么快就醒了,如今情势不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