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番嘶声力竭耗费了宋白姣大量体力,被凉爽的海风一吹,彻底安静了下来,她脱力般靠坐着,偏头望向远方,黑暗处有点点灯光在闪烁,像是照亮航程的灯塔,却照不清她心头的迷惘。
这个国家真的很小,一个多小时而已,跑车驶入了东海岸地界,比起西海岸整体的热闹喧嚣,这里比较寂静,连路边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一些。
草丛窸窸窣窣的响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衬着漆黑的夜色,有点阴森可怖的意味。
虽然潜意识里非常相信身边的男人,也觉得有他在就会很安全,但宋白姣还是感到隐隐发怵,尤其是傅臻一直没怎么说话,除了几句安抚性的“休息会儿”,全程避而不谈她之前的质问。
直到前方出现光亮及一栋建筑物的轮廓,他才悠悠道:“你不是不喜欢那家酒店么,我们重新换一家。”
“我没有不喜欢那酒店,我只是……”这是酒店的问题吗!
“不喜欢那些人,就离远点。”他口吻很是轻松,朝宋白姣投去一瞥,眼底漾着点笑意,“不过,你没说错,我也挺笨的。”
“什么?”她茫然的呐呐。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交朋友,更向往热闹的旅途,所以才耐着性子没有提出异议。”
“你是说,为了迁就我?”宋白姣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瞪大眼道,“我才没让你和那女孩那么亲近!”
好看的桃花眼里退去冷然,流转着几分无辜:“你从哪里看出,我和郁茜亲近了?”
“你们在飞机上聊天,换座你也没意见,然后一起去冲浪,还……”
“姣姣,说话要讲良心。”他挑眉,“我与她说话,不是为了你?如果我只顾着去处理公事,你又会觉得在别人面前冷落你,不够尊重你的人际交往。”
“换座,是你同意的,有问过我意见?我是没兴趣给她们当司机,但当时交警催促,按照Z国的交通法,开上主道后只有到停靠区才能停车,所以没第一时间过去。”
“至于冲浪,不是你说想看?”
吱——车轮抱死,一个摆尾停稳,他横过一条手臂搭在她座位靠背上,俯身靠近,黑眸深幽:“可是你呢,只顾着玩沙子,欣赏其他男人的画作,至始至终没分给我一眼,姣姣,你凭良心说,到底是谁的错?”
这一通分析说得她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迟疑道:“可……可你答应她去玩帆船,还说要一起吃宵夜,而且……”
“你亲眼看到我答应的?”他顺手为她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然后将傻愣愣的人拉了出来,扣在臂弯里,“只不过是去打电话订了家酒店,重新做了点安排,你就自作主张的定论完了?姣姣,你对我的喜欢,就这么容易被撼动吗?”
“但郁茜……没说错啊。”她含泪望着他,“我的确没什么亮点,我的确……没什么能吸引你的地方。”
他揽着她,从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房卡,脚步未停的穿过酒店大堂,搭乘电梯来到十五层。
推开房门后,拉着她的手腕,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
“我承认,之前是因为那些原因,才会勉强选择你。”他呼出的清冽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廓,“可这回都单独带你出来了,还不清楚?”
宋白姣抿着唇角,沉默不语。
怎么清楚?她一直猜不透他的想法,一颗心总七上八下的吊着,升起的时候心有惶惶,落下了又郁结不甘。
黑暗中,响起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有没有吸引力,是别人说了算吗,再优秀、再出色又怎么样,主要还在于,我喜不喜欢。”
“我向来只办实事,不屑于说那些虚无的话,但既然你非常在意,那就说一次。”男人的嗓音似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心,“宋白姣,我喜欢你了,爱上你了,懂了吗?”
含在眼眶里的泪,刷地落了下来,她颤抖着唇瓣,又哭又笑:“你……你真的……我……”
一抹温热覆在她滚烫的眼皮上,他无奈道:“生气的时候哭,高兴的时候也哭?姣姣,你是水做的么。”
“我才不想哭。”她抬手,倔强的抹了下眼角,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下薄唇,呢喃道,“只要你爱我,以后就都不会再哭了。”
窗外传来阵阵海浪扑打礁石的声音,两人在暗色中对视着,却没人去开灯,享受着这种天地间唯有彼此的静谧感。
等感受到她的情绪平缓了些,傅臻忽然问道:“累吗?”
“不累。”宋白姣很乖顺的摇了摇头,得到期盼中的表白后,反而点不好意思了,她略别扭的扯开话题道,“换了酒店,那我们明天玩什么呀?”
“明天?”
傅臻伸手,啪地打开夜灯,让她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休养一个半月,应该也差不多了,介于你今天在水里的表现,我决定……”
她无措的眨着眼,有种小白兔掉进狼窝的错觉。
“狼”勾起唇角,邪魅一笑:“明天哪里都不去,好好的补偿你,唔……就从今晚开始吧。”
宋白姣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大老远跑到Z国来,就为了将这十几万一晚的房费物尽其用。
她才发现,原来失去克制的傅臻,完全是另一副样子,无论多高冷的男神,只要他想,也是可以化身为qín_shòu的。
早餐和午餐均由服务生送入,她连穿件正经衣服的资格都被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