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姜岐应声。
两人进了洞府。
“什么事？”
“仙子可否不医治项家老祖。”
姜岐没问原因，只问他：“我有什么好处？”
琢玉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姜岐没问为什么，问的竟然是这个，看来真如他们所说，只要给灵石，一切好办。
可如今的他根本没有灵石，更别说符箓法器。
他所倚靠的那个项家女修也死在了梅家秘境之中。
所以，他可以给她什么呢？
似乎没有别的了，只有……
琢玉缓缓凑近姜岐，姜岐未动，两人隔着一层面纱，琢玉看不到姜岐，姜岐却能看到琢玉。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但你若是同意，我就是你的，仙子或许不知，我是纯阳体质，我灵脉虽被损毁，但与我双修期间修炼同样可以增长修为。”
琢玉犹豫了下，伸出手，手轻轻落在姜岐肩上，见姜岐没有推开，微微松口气。
他其实是不愿意用这个办法的，但他目前除了这个，便没有别的了，项家老祖必须死，他答应过项艾艾。
而现在，是杀项家老祖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儿，琢玉不再犹豫，手往下移。
这时，姜岐抓住了他的手，声音冷淡：“我可以不医治项家老祖，我也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
“不要为了某个目的勉强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也不要用这种办法与别人做交易，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顿了顿，在琢玉怔愣的目光下，姜岐轻声道：“琢玉，你不该是这样的，为了活着舍弃的尊严不代表永远舍弃，捡起它，你会发现，这一段灰暗时刻只会让你更强大。”
她忍不住想起原文中的琢玉，和荀声一样被当成畜生，荀声活了过来，而他却如同死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还会活在这世上，做着自己最讨厌的事情。
临死前，他方才解脱，也方才后悔。
她不知道原文中琢玉是什么原因又是对谁说了这番话，但既然让她碰上，他心中还有微光，又心知他是为了项艾艾，那么她愿意拉他一把。
“你是谁？”
沉默良久，琢玉问她。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答应我这两件事，我就答应你不救治项家老祖。”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项家老祖。
琢玉紧盯姜岐，想看到面纱后的人到底是谁，可在这面纱连金丹期的神识都无法穿透，他只靠眼睛去看又怎么可能看见。
意识到这一点，琢玉冷静下来。
“我答应你。”
姜岐点点头，正打算送客，却见琢玉忽的摘下脸上的面具，近乎腐烂的半张脸暴露出来。
他注意到姜岐在看到他的脸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
要么是姜岐作为医修司空见惯了，要么是早就见过。
会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他敛下心思，出声道：“仙子既是医修，可否帮我看看，我的脸可能医治？”
姜岐愣住。
她又不是真的医修，自然看不出琢玉的脸是什么原因，更不知道如何医治。
但她不想再在琢玉面前暴露更多。
随即细细观察，这一观察，倒是真的发现了些东西，之前她以为琢玉的脸上那一大块黑色的是黑斑，但现在才发现不是。
是由于他的脸被腐蚀的太严重，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弄得，导致他半张脸黑色蔓延，而这看起来黑斑似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让他的脸被腐蚀散发恶臭的真正原因。
“我可以摸一下吗？”
琢玉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姜岐，口中应道：“当然可以。”
为了让姜岐方便摸，他还微微屈膝。
姜岐往前走了半步，伸出手，手落在已经被腐蚀的肉上，如同落在泥泞之上，随着她手指移动，触感黏腻，令人不适。
她的手在上面按压两下，询问琢玉：“疼吗？”
琢玉摇头。
随即移到黑斑的边缘，摩挲了下，手指传来略微突兀的触感，姜岐一顿。
感觉不对。
她之前以为琢玉的脸是被什么液体腐蚀，可如果是被液体腐蚀，液体渗入皮肤，渗透之后，边界线不该是这样突兀的触感。
也不该是这样仿佛戛然而止的就腐蚀到那里，应该是渐变才对。
又摩挲了两下，确认的确是这样，她收回手，若有所思。
“仙子可有办法？”
琢玉对答案并不期待，就算真的解决了，他的灵脉依旧损毁，最多不过是恢复容貌罢了。
“你的脸还有什么其他感觉吗？灼烧感之类的，现在不痛，最初的时候痛吗？”
“不痛，也没有灼烧感，就是偶尔会觉得有些闷。”
有些闷……
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沉吟片刻，姜岐出声道：“你让我想想，先回去罢。”
琢玉应声，离开前，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姜岐，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连那个女修，嘴上说着喜爱他，看到他那半张脸时都是一副嫌恶的模样。
就连他，虽然不在意，但也不想看到，更不想仔细观察。
姜岐却不但没有嫌恶，反而上手摸了。
医修，真的能做到在面对这些恶心的东西时面不改色吗？
琢玉垂眸凝视手上的面具，须臾，将面具戴上出了洞府。
这边姜岐没想出个什么，项家长老就带着人过来了，给了灵石，姜岐问：“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