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洼里,罗二紧裹着战斗雨衣,美式钢盔上胡乱缠着枯草,嘴里慢慢嚼着巧克力。虽然他随意地趴在草丛里,眼睛去紧紧盯着公路上来往的车队。
身后“簌簌”地声音,不用回头,罗二就知道,侦查班长大力又过来了。“怎么样?”一个方正的大脑袋冒了出来,大力,在侦察连以臂力凶猛著称,本名反而没人叫了。
听着大力有些着急,罗二回头瞧着他,那捆扎紧密严实的伪装让他有些羡慕,“车队严密,机会不大。”平淡的声音让大力开始冷静下来,但还是不甘心。
“往返四十里,加上隐蔽,你要是不同意,向后转,前进五里再左转快跑20里,恭喜你,被发现后带我向美帝问声好。”罗二轻轻笑着,斯尥啡痈大力。
听着头顶呼啸而过的战机,往日里嚣张的大力,嘿嘿笑了笑,他可没发烧,**迎接美机的“热情”
大力手脚并用,退回去安抚两个手下不提,罗二有些犯愁了。大雪刚停,稍有动作就藏不住了。何况,泥泞的公路上,敌人车队速度不快,但多是结队成行,没有落单的,一时不好下手。
在焦急无奈中,四人静静地趴着,只有眼睁睁看着敌人车队来往忙碌。时间已近午时,天色开始昏暗下来,朝鲜冬季的气候,往往变化无常。
罗二也沉不住气了,再等下去,只有灰溜溜返回了,自己第一次的前敌侦查不会这样夭折吧?咂咂嘴,罗二决定,冒险一试。
正要挥手招呼大力,罗二惊喜地看见,大灰跑回来了。
大灰自从跟了罗二,只有在他当炊事兵的时候,重点照顾过大灰的吃食,以后就忙忙碌碌地,对大灰视而不见。有时想起来,赏个馒头过去,直接被不屑,只能愤愤地收起来自己吃。
几次拒绝了罗二的馒头招待,大灰就被罗二撵出去自己找食,有时叼个兔子,有时嘴角挂个青蛙腿,反正吃饱了就回来,罗二也乐得不用操心。
正要叫大灰探路的罗二,眼光扫过,突然一滞,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俗话说,狼是铜头铁背麻杆腰,饶是如此,大灰也被拍趴在地上,嘴里的一截物件掉了下来。
缓缓拿起那物件,罗二确认,是一截人的手臂,已经血糊糊残破不全。仔细一看,不禁松了口气,摘下上面的金表,随手把残臂丢掉。
在耳边听听,金表完好无损,再看着地上低声呜咽的大灰,笑骂道:“以后吃食别让我看见,真够脏的。”
大力这时已经爬了过来,瞧着那截残臂,幸灾乐祸地说,“看吧,狼就是狼。”
大力初见大灰时,唬了一跳,对于罗二宣称它是自己捡回来的狼狗,而且是受过美帝严重伤害的狼狗,直接鄙视。大灰绿油油的眼神,谁看了都会心悸,更何况大力明显感觉到,那眼神里的暴躁。
只是,他见大灰一直不曾伤人,而且对罗二明显的巴结,十分有灵性,也就无视了罗二粗糙的借口,默认了大灰的存在。
没搭话,罗二把金表递给大力,“有情况,去看看。”脸色铁青地又在大力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只是明显轻了许多,“再有人说你就是狼,我灭了你。”
看着大灰狼狈地窜出去带路,一旁的大力觉得脑门凉飕飕的。
向东北方向绕行15里,也就是直线距离七八里地,公路边200米的一条小溪旁,有个草洼,四周灌木高大,一辆美式中型吉普车突兀地停着。
昏暗地天色下,虽然公路上车队不断,但暂时还没人注意这边的异常。
“刷刷”的脚步声,一个方形的大脑袋谨慎地冒出来,警惕地看着四周。右手方十米远的地方,罗二静静地看着大力的行动,持着的m1步枪枪口,微微晃动着。
仔细听了一会,大力快速现身,蹲跑到吉普车旁,凝神看去,差点吐了。两个军官摸样的美国人,仰面躺在地上,手轻还在枪套里,身上的军装被撕得稀烂,腹部已经被掏空,豆大绿头苍蝇正欢快地爬着。
想起大灰胀鼓鼓的肚子,大力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吐了。招手让那两个兵勘探现场,大力返回草丛时,眼角的余光,看见其中一具尸体,缺少了一截手臂,终于忍不住,吐了。
自打跟随罗二出发探路开始,在这枪炮齐举的地方,大小的动物逃的逃、藏的藏,大灰愣是没饱过肚子,已经饿得眼睛冒火。虽然迈克尔·波顿中尉的鲜血,深深地刺激着它的神经,但在罗二跟前,它是不敢妄动。今天出来打食,大灰已经饿得想起了馒头。
抱着最后的希望,大灰出来转了一圈,准备回去找罗二要馒头吃时,浑身的毛突然炸立起来。
也该美国人倒霉,大概吃坏了肚子,下公路方便,碰上了大灰的突袭,惨案发生时,裤子还没提起来。
只取了车上的地图皮包,罗二四人后退三十米,靠近公路隐藏。至于大灰,又被罗二撵走了,反正这家伙顺风二十里,都能闻见罗二的味道。
很快,一个三辆军卡组成的车队,打着灯光轰鸣着冲了过来,“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由于刹车太急最后一辆军卡尾部一摆,堪堪斜停了。
头车驾驶室的车门猛地打开,一个高个美军少尉跳下车,挥舞着手枪,大声嚷嚷着。头车的车厢里,跳下十几名美军士兵,成散兵线向200米隐约的吉普车围去。
昏暗的尾灯下,罗二敏捷地闪出,翻身上车,整个动作悄无声息。车厢里,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