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雪下了两日才停,腊月十六这一日,屋外来了几个蒙面人似乎是想进来歇脚,师徒俩觉得他们来者不善,捏了隐身诀。
蒙面人进了屋子,似乎也奇怪为何这样破旧的屋子里面会如此干净,四下搜寻了一番,甚至还上了屋顶,查无所获才放下心来,安排了两人守在门口,其他人进了屋内。师徒俩很默契地上了房梁偷听,实在是这些人举动十分诡异,临近年关,他们一伙十几人,一身黑衣蒙着面,气势冷硬,也不知要干什么。
有个带刀的黑衣人道:“大哥,这可怎么好,那东西一直缠着我们。”
领头那人身形很高大,坐在众人跟前,未发一言,望向一个眉毛花白的高个子。
高个子道:“那东西如今进了颜家的墓地,还有得熬,没那么快出来,长沙王的墓葬已经破了,咱们还是快些回那里去吧,不然别人发现那些财宝就不好了。”
带刀那人道:“谢老九,不是你说的墓葬里顶多有些机关暗道吗?如今惹了这么个东西,不收拾好就想走?”
原来那眉毛花白的人叫谢老九,他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也不是没有本事降服,不过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长沙王的陪葬品可等不得。”
带刀那人嘲讽道:“我看是你自己都没有把握对付它吧,还吹什么牛皮?”
领头那人摆手让两人停止争吵,问谢老九:“谢道长,长沙王的墓葬里可还有什么脏东西吗?”
谢老九道:“没了,这条巨蟒本来也是沉睡的,我又布下了法阵,理当是万无一失的,要不是当时有人受伤,血腥气唤醒了它,我们此时早已拿到了宝藏。”
带刀那人道:“大哥,难不成我们要放任那巨蟒在颜家墓地里不成,它可是会杀人的,颜家的人怎么办?他们太无辜了。”
谢老九道:“不过几人性命而已,比起将军所谋之事实在微不足道,刀三,你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刀三道:“若是牺牲百姓,那我们怎么能担得起仁义之师的称号?”
领头人眸光微动,谢老九连忙道:“那颜家墓地也有上百年之久,或许是他们祖先十分厉害,其中风水十分好,适合养阴,那巨蟒应该很喜欢那里,何况,颜家墓地里有个引子,巨蟒暂时是不会出来了,放心吧,颜家的人只要不闯进墓地是不会有事的。”
刀三道:“你这保证一点不靠谱,要是你家祖坟关了条妖蛇,我看你怕不怕?”
谢老三眉毛跳了跳,眼中闪过狠戾之色,领头人大手一挥:“好了,先回长沙王墓地吧。”又对谢老九道:“道长,要是有什么事,你不要再隐瞒,否则将军也不会信任你的。”
谢老九道:“当然,当然。”
刀三见此也没办法,对着谢老九啐了一口:“妖道!”
蒙面人很快就离开了,玉和在刀三身上布了个追踪的符箓,此时并不忙去追这伙盗墓贼,听他们所言,本来镇守长沙王墓葬的巨蟒如今来到了颜家墓地,这才是最危险的,他们这一伙蒙面人,个个武艺高强,似乎还来自军中,尚且不能对付巨蟒,平民百姓若是遇到巨蟒岂不是送命?
师徒俩都不想袖手旁观,出了破屋就到街上打听颜家。鄢县是个小县城,人口并不算多,幸好今日天晴,街上几家店铺开了门,否则前几日下雪,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街边有个卖糖油粑粑的小贩,玉和示意元慎自己去探消息,元慎上前,向他打听颜家,小贩道:“嗐,我们这县里人口不多,但姓颜的人却很多,光是县城里就有几十户人家姓颜,更别提周围的村落。”
元慎想了想,又问:“我们要打听的这一户人家,祖上有个顶厉害的人物,尤其擅长于风水墓葬。”
小贩狐疑地看着他,元慎道:“我也是学这个的,门中长辈与这位颜道长有交情,吩咐我一定要来拜访。”
小贩道:“道长,你说的这个人我是真不知道,姓颜的人实在太多,你若是问厉害的倒是有那么几家,可会风水的却没有。”
元慎不死心,给了小贩几个铜板买了两个糖油粑粑,又问:“小哥,那你说说都有些什么厉害的人物?”
小贩掂了掂手里的铜板,也有数十文钱了,笑了笑,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嗐,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吧,我懂,我懂。”
小贩定是把俩人当成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了,不过他也不是个老老实实的小贩,收了钱,卖了些消息:“这你可就问对了人,你别看鄢县小,出的人才可是不少,就比如说前朝,颜家就出了个状元郎,可惜大梁建朝时,那位状元郎殉国了,儿孙从此不再出仕。又比如说去年,县里考上的举人有六个,别的县顶多一两个,怎么样,厉害吧?还有如今,有一位颜老爷,生意做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正说着呢,街上来了辆牛车,裹着团破旧的铺盖往城外走去,小贩盯着瞧了瞧,元慎问:“那是何人?”
小贩道:“这就是那位颜老爷家的。”走过去,跟赶车的人攀谈起来:“王二,你这是要去哪儿?”
赶车的人年纪尚轻:“哎,李老头病了,我将他送出去。”
小贩拉铺盖的手一顿,连忙避开:“诶哟哟,什么病?这是去等死?”
王二放低声音:“实在是太严重,没法治了。”
小贩面露不忍:“颜老爷平日里看起来不像这样狠心的人啊。”
王二道做了个噤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