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雁照湖到倾瑶山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倾瑶山的山门掩映在层层绿树之间,汉白玉石阶直指而上,门前立着两个青衣弟子,见了师徒俩,问道:“你们是何人?”
玉和道:“昆仑墟,清云峰,十一娘。”
两名弟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回去报信,另一人仍旧立在门前,他并没有听过十一娘的名号,但却知道昆仑墟乃是修仙界之首,又见这女子年纪轻轻,心想大概是昆仑的弟子吧,起了攀谈之心。
玉和不想搭理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元慎也并不接话,青衣弟子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愤愤,想着雁照湖那位据说也是昆仑弟子,如今掌门夫人的位子已经名存实亡,就算是昆仑弟子又怎样,还不是被掌门人抛弃,可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临晏来得不疾不徐,隔着玉和几步远,作了个揖:“长老。”
玉和转身回来,见他穿着件暗蓝色衣袍,头束玉冠,容颜俊秀,眼中镇定沉稳,果然是一派掌门应有的风范,比起当年,威风许多。
玉和道:“临晏,别来无恙。”
临晏抬头,见她双眼清亮,面容还如当年那样年轻,心中咯噔一声,笑道:“恭喜长老痊愈。”
玉和淡淡嗯了一声,又道:“你这倾瑶山,我从未来过,当年我徒儿敛秦嫁你之时,我是娘家人,就在雁照湖送嫁,说起来已经是十一年前的事了,如今,你这山门,我进不进得?”
临宴道:“长老言重了,倾瑶山小门小派,自然随时欢迎。”说罢伸出手来引路。
玉和迈步往前,门口那青衣弟子傻眼:掌门夫人的师父竟然如此年轻!
倾瑶山碧树成荫,建筑大多以汉白玉造成,风景秀丽,一如这里的弟子们一样,大多生的容颜清秀。
临晏奉了玉和为上座,自己坐在下首,又吩咐弟子们上了茶水,却不打算开口。
玉和见此,心中一冷,也不打机锋,直接问他:“临晏,敛秦的事,你怎么说?”
临晏面上很是忧愁:“长老,我与敛秦,幼时已经定下婚约,待到成年,结为夫妻,我心中自然是敬她、爱她,可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矛盾,前些日子,彼此有些不和,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我也派人去接了她数回,她却避而不见,想来是还在生气。”
哼,若是真心,怎么不亲自去接,看来两人情谊已淡了,玉和道:“敛秦的父母早已亡故,龟婆婆也湮灭,湖中只剩她一人而已了,我既是她师父,勉强算她半个娘家人,这个身份,敛秦是愿意认的,不知你肯不肯认?”
临晏干笑道:“自然也是认的。”
玉和道:“好,那我问你,你可知敛秦曾怀过孕,她又为何小产?”
临晏面露悲愁:“我们夫妻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惜修道之人怀孕艰难,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能成孕,心中早已不抱希望,也是我们疏忽了,一直没发现,直至她不小心摔倒腹痛难忍,才知道她竟然怀了孕,可惜已经保不住了,这事我也有错,是我不够仔细。”
玉和淡淡道:“我听闻仙农宗丛宗主之女丛婉君这半年多来在这里做客,既然是医药宗师的女儿,想来医术很好,敛秦受了伤,你可有请她诊治?”
临晏叹道:“天意弄人,那几日婉君师妹不在山上,待她回来,孩子已经没了,纵使她妙手回春也无济于事。”
既然不在山上,那就与此事无关了,临宴这一番话将丛婉君摘得干干净净,真是一副好算计,玉和面色依旧很淡,她道:“既然如此有本事,就让她出来见见吧,正好我也有话要问她。”
临宴道:“长老,婉君师妹不过是来做客,没有强请之礼。”
元慎道:“姐夫,医者仁心,想必这位师妹也怜惜我师姐她丧子之痛,不过问她几句病情而已,想来她也不会推辞的,况且我师父她论辈分该是长辈,小辈前来拜见乃是应有之礼吧。”话已至此,丛婉君若是不来,就是没有医者仁心,就是不敬长辈。
临晏只好唤了个弟子去叫丛婉君出来,又问玉和:“长老,我见不到敛秦,还请您帮忙说和。”
玉和没说话,眼也不眨一下。
临晏又道:“她现在定是怨我恨我,若她不肯原谅我,我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我们两家世代姻亲,我与她也是两小无猜长大的,情分不同寻常。”
呵,可笑,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一副浓情蜜意,现在竟然说成是长辈定下的联姻,仿佛这一桩婚事只是按着长辈的意愿结成似的!玉和端起茶盏,汤色碧绿,心想也不知有毒没毒。
临晏见玉和低头看着茶盏,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去同元慎说话,元慎倒是随便应付了几句,不过也是滴水不漏。
过了许久,进来个清丽女子,虽是美人,但比敛秦差太多了,也比不上丛珊君气质脱俗,只不过更加柔弱几分,见了玉和,款款上前,似乎不懂眼前情况,盈盈一拜:“仙农宗丛婉君,见过长老。”
玉和道:“免礼吧,听说你妙手回春,继承了丛宗主衣钵。”
丛婉君道:“长老过奖了,不过是略通岐黄而已。”
玉和道:“我叫你来,是要问问我的弟子敛秦,究竟怎么回事?”
丛婉君抬头看了临宴一眼,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惋惜:“夫人真是太不小心了,怀着身孕摔下台阶,堪堪撞上小腹,已经见红,我那时不在山上,待我回来,胎儿已经小产了。”
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