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大门紧闭,元慎敲了敲门也没见人应,轻轻推开两扇紫竹木门踏步入内,昏黄的夕照余光争先恐后从门缝里涌入,照亮堂前空空如也,师父竟然不在殿中,她去哪了?
天色渐渐沉下来,师父她眼睛看不见,这段时间清云峰的禁制减弱了不少,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他到花林中寻了很久也没见师父踪影,花树又密,天却已经黑了,元慎此时心中焦急起来,唤出素情御剑绕着清云峰寻找师父的踪迹,朦朦胧胧的月华与浅粉深红的花海交融在一起,漫无边际,想找出一个人何其艰难,他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再怎么着急,也不该放下师父不管的。
凉风骤起,吹动花枝摇曳,露出一点昏黄的光亮,是辛夷堂的方向,他急忙赶过去,果真见那里紫竹门半掩,窗扉明晃晃透着灯火阑珊。元慎踏步入内,见师父斜倚在阔背靠椅上,鸦黑青丝同半条碧色丝绦掩住小半张白皙脸庞,呼吸均匀,看来已经睡着了,一卷经文滑落在手边,近旁半扇窗户没关,丝丝凉风偷偷溜入哗啦啦翻着经书。
元慎将那卷经书轻轻拿过来,正是昨日他没读完的那一卷,玉和手中之物被拿走,悠悠醒来。
元慎轻轻唤了声:“师父。”
玉和揉了揉僵硬的后颈,声音里带着初睡醒的轻颤,问:“什么时辰了?”
元慎道:“亥时了。”
玉和只说了句:“回去吧!”慢慢起身就出了辛夷堂,元慎连忙上去扶住她,她倒没拒绝,只是一路上也未说话。
两人一路静默回了清云殿,元慎心里更加紧张起来,眼见她踏入殿门,转身就要关上大门,伸手挡住道:“师父,对不起,让你等了我一日。”
玉和静静立在门前没说话,她早上起来,元慎并未来问安,心里有些奇怪,但想着他历来懂事,既然答应了自己,必定不会再揪着碧影昙花的事不放,午时仍未见他回来,只觉得生气,心想下午还是要好好告诫他一番,早早到了辛夷堂,等了又等,夜风寒凉,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往日里师父生气,最多就是冷冷看着他,语气冷淡地说几句训斥的话,今日她未作言语,想必是怒到极致了,元慎也不敢入内,只站在门口解释:“师父,今日我确实是有事耽搁了,午后被掌门叫到了太极峰,傍晚时才回来,以为您早就回了正殿,一时没有寻到辛夷堂那边。”
看来每日里辛夷堂的午后时光到底只是她一人默认,玉和压下心中的酸涩,问道:“所为何事?”
元慎见师父终于开口问了,一路上所想的诸多借口早已抛之脑后,不敢再隐瞒太多,道:“前日,两位师妹从山下的小路经过,必定是想着偷懒耍滑的,我以前听您的吩咐一直没走过那条路,也是第一次走,才知道那路十分难行,近旁就是巽风谷,且不说那巽风谷飞沙走石,气势汹汹容易伤人,先前阴阳八卦阵的阵眼是从谷内进入,您也知道,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个个都是胆大的,就怕他们走错了路,伤了自己还是其次,若是进了巽风谷就不妙了,便想寻个法子将那路堵上,怕您责骂,只好夜里悄悄动手,搬了许多巽风谷旁的石头沙土,偶然间竟然发现几截石碑,上面刻着许多繁杂符号,我担心与昆仑大阵有关,想去请教长老们,却不巧遇到师妹告状,原来她今日又想贪走小路,发现路堵了,一时气急告知了掌门师伯,两件事遇上了,我免不得解释一番,又将事情细细禀告了师伯,一耽搁就是大半日,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和听到他竟然去堵路,有些哭笑不得,他定是记恨丛珊君告状,又听到石碑的事,手心紧了紧,追问道:“那石碑是什么?”
元慎道:“那石碑残缺不全,碎得厉害,掌门师伯说应该是上古道文,他也看不懂,不过应该也不是什么祸害,那几截石碑已经被他收走了,他不想你烦累,特意嘱咐瞒着你。”
玉和听了,放下心来,那石碑是在谷口被发现的,离阵眼远得很,应该没什么危险,左右别人也看不懂上古道文,掌门拿去就拿去吧。
元慎见师父面色缓和,又道:“师父,我今日太着急了,不该将您晾在那里的,以后不会了,您别生气了。”
玉和心中不快消散,道:“事出有因,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元慎笑了笑,语气温柔:“师父,今日未读的经书,明日我再念给您听。”
玉和也笑了笑:“好。”
关上门,玉和背靠在门板上,听元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心中最后一丝不快也消散了,嘴角翘了翘,进入里间休息,一夜好梦。
元慎回到西侧殿,身体累极了,他昨夜没睡,白日里忙个不停,晚上又御剑寻找师父消耗很多灵力,躺到床上就睡着了,闭眼前想得还是龟甲和石碑上的文字,梦里也是那些奇形怪状的笔画,直晃得他灵台昏沉胀痛,想醒又醒不过来,渐渐地倒是入了另一个梦境,这个梦境极沉,断断续续又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仿佛隔着千万年岁月,经历过无数次斗转星移,他梦见身处一处深邃宇宙,星光璀璨泛着冷冷清紫色,世间一切沧海桑田在他眼前都如蜉蝣一瞬般,茫茫混沌无边孤寂,偶然路过一处阴阳交替变化万端之地,心中欢喜,设下阵法改造一番,引得仙人仙兽齐聚此处顶礼膜拜,又求他传扬些法理,他想着施些教化并无不可,唤来深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