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头痛地抚着额侧,一气之下竟将手边杯盏都给扫了下去。
“去,查查那是武场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嬷嬷闻言立时领命退下,再回来时,便见皇后气得已经头戴抹额面露忧色,瞧见来人,这才恢复点神气,忙摆手示意她快说。
却见苏嬷嬷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犹豫半晌才道:“回娘娘的话,公主她那日去了武场……倒也没做什么旁的,听那的管事太监说,那日公主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的,还套了件八皇子的旧衣扮成了皇子模样,
“去时正巧皇子们练武,她便也偷偷混入其中,恰好新来的教习师傅是个叶将军从外面招安来的一位武林高手,那人不认得公主,便将她与皇子们一视同仁一块教了,岂料……”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心道不好,柳眉一蹙忙追问道:“快说!”
苏嬷嬷便只好如实相告道:“岂料那日公主不知怎的,竟比那些个修习了几年的皇子们表现还好,挽弓搭箭无师自通,刀法剑法也是一眼就能学个像模像样,那教习师傅当即便道,‘这位小皇子可是个根骨清奇的练武奇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武林翘楚!’便是这番话,令公主当场乐得眉开眼笑,这不回来就……开始闹腾了么!”
“胡闹!”皇后闻言一拍桌子怒道,“这人分明不安好心,保不齐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走,咱们现在就去找皇上!”
说完立时起身,苏嬷嬷想拦都拦不住。
却说这头萧瑾瑶跪得两腿发软,人都快飘了,寻常大人跪个三天三夜都已是吃力无比,如今要一个小孩子如此跪下去,这不是存心想要了她的命么!
听方才那苏嬷嬷话语间提到这番考量竟还是皇后吩咐的,她不由得纳闷,这不还是亲娘么!难不成还是个贺元阑同款?
想到这里,萧瑾瑶不由得头皮发麻。
另一头皇后才刚到御书房,还未开口,便见屋内竟已有其他人,她本想在外候着,岂料皇上方一闻讯便立时让她进来。
还未待她开口便先朗声笑道:“你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话音方落屋内那人便立时上前行礼道:“拜见皇后娘娘,卑职谢乐意,乃是叶将军手下,如今任职皇子教习武师。”
皇后闻言神色一凛,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来人,颔首回礼。
却见那人又笑道:“方才便与圣上提及卑职前日所见奇闻,原来您宫中竟有位天赋异禀的小皇子!实不相瞒,在下进宫前便是师从南海追云宫,家师素来云游四海,惯爱收些天赋绝佳的弟子,那日卑职见那小皇子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回头思虑了两日,还是没忍住过来禀告了皇上,如此奇才在卑职手下怕是会被埋没,若能带去追云宫修行一番,待学成归来与齐国而言,必是好事一桩!”
他说得激动,全然没注意到皇后越发僵硬的笑脸。
皇上闻言倒也心生欢喜,先前便曾听说这谢乐意武功高强,叶枫那老鬼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将此人招安,若是能在自己儿子培养个绝世高手出来,倒是极好!
是以皇后还未接话,皇上便自顾开口道:“谢卿所说的,可是琰儿?”
萧景琰便是皇上的嫡次子,那个苏嬷嬷口中温良恭俭的小皇子。
谢乐意高兴得过了头,倒是未曾把皇宫里的一众皇子都给认全,如今一提,倒有些糊涂。
“还望陛下恕罪,卑职那日高兴之余,倒忘了问那小皇子的名号,待下回……”
还未说完,皇后便再也听不下去地出口打断了他。
“不必再问了,”她面带懊恼地望向皇上缓缓道,“谢先生口中所说的那位……不是什么皇子,是瑶儿。”
“什么?!”皇上一脸惊诧。
最后这拜师一事终是不了了之了,谢乐意知道内情后便也不敢再提拜师之事,毕竟谁都知道那是圣上的掌上明珠心头至宝,敢从他手里抢人,那才真是吃饱了撑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却说皇后自御书房出来,却仍是面色不虞。
她本想着让皇上发落那个江湖骗子,岂料竟还偷鸡不成反教他知道了公主的天份,如此练武一事怕就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皇后头更疼了。
待她心神不宁地回了猗兰殿,还未坐下,突然想起那个小混蛋还在暗室里跪着呢,心下一揪,便又步履匆匆地赶了过去。
时至晌午,萧瑾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心下不断哀叹道,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呀,死了不赶紧跑去投胎,怎的还要受这罪,真是倒霉催的!
却说这小娃娃还真执拗,明明困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却仍竭力维持着清明,为此不惜将自己的小胖胳膊掐得是道道红痕,萧瑾瑶瞧着都心疼。
正在苦哈哈陪她硬扛,迷迷糊糊间听闻外头一脚细碎的脚步声,萧瑾瑶心下一凛,忙起身看向来人。
只见一位身着云雁素锦的清贵女子正脚步匆匆地朝自己走来,头上的步摇因着急切的脚步摆晃得略显凌乱,那张姣好的面容亦是带着几分担忧而柳眉微蹙着,萧瑾瑶见她逆光走来,一瞬间这副容貌倒与记忆里那张脸重合起来。
是她,那个曾在她梦中出现过的女人。
生前的记忆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