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本还替她胆战心惊的三人见这战局突变,心下立时绷紧,本以为毫无胜率的对决如今竟隐隐有翻盘之势,贺元阑脑海飞快翻转,思忖着如何能帮到莺娘,视线向屋内一扫,见着墙壁上挂着的木弓,唇角一扬。
却说萧瑾瑶与他们撕破脸之后,以一敌多打得略显狼狈,加之左手失力,整个人在漫天剑雨里如一只在猎网中犹在挣扎的苍鹰,尽管翅膀被折,尽管利爪已断,只要有一丝生机,她便势必要坚持着为了自己想保护的人战斗下去!
萧瑾瑶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她的力气在逐渐消失!可她还得咬牙坚持下去,陈伯老了小虎还小,贺元阑又是半残,她是他们最后的倚靠,若她倒了,以这些刺客杀人不眨眼的做派,必不会给他们留下活口。
漫天剑光错落在她眼前,萧瑾瑶手下动作减慢,终于,面前银光一闪而过,萧瑾瑶胸前被一剑深深扎了进来,霎时一股刺痛席卷她脑海,萧瑾瑶想闪身后退,奈何脚下也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受了。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剑锋一寸一寸没入自己身份,利刃划破皮肉,刺入骨髓,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萧瑾瑶疼得渗出一身冷汗,抬眼望向来人,便见那个刺客首领九霄满脸得意望着自己,手下却仍未停歇,一道一道向她筋骨里推去,让她缓慢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这是对她方才嚣张行径的惩罚。
一时间身旁众人也都停止了动作,他们的脸上满是看戏的快意,眼睁睁看着面前女子的受刑,非但又一丝同情歉意,反而恨不得剥其骨啖其肉,以祭死去兄弟在天之灵。
萧瑾瑶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最后定格在九霄脸上,直到最后一刻也都是骄傲且不可一世的。
她萧瑾瑶可以战死但绝不向你们这群走狗求一句饶服一句软!
九霄饶有兴趣地望她一眼,手下却仍不停地打算将她捅个对穿。
“许久没见过似你这般硬气的女子了,若不是生在这乡野之间,或许你还能成为个女侠客。”
萧瑾瑶嗤笑一声口中还是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道:“与出身无关,我说自己是,我就一定是。”
“说得好!就冲你这句话,老.子便给你个痛快!只可惜你站错了队,不过你也别太害怕,只要你一死,老.子就送你的情郎哥上路去陪你!”
说完用下猛一用力,那柄沾满鲜血的长剑自萧瑾瑶后背刺出。
血淋淋的剑锋在阳光在格外醒目,屋内人见状一瞬间瞳孔骤缩。
“——莺娘!”
一道道紧张担忧的声音远远传来,落入萧瑾瑶耳中好似隔着天堑。
萧瑾瑶眼皮开始沉重,眼尾沁出两道泪花,模糊间眼前人的模样也切换成那画面里的模样,那个英勇无双的山里汉子出现在她面前。
萧瑾瑶望了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却仍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和职责。
她答应了要照顾好陈伯和小虎,如今却也要失约了。
“对不起……”她喃喃道。
面前的男人却仍不作答,直勾勾盯着她的面容,好似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良久以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做得很好。”
萧瑾瑶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她累了,该好好休息了。
周围众人眼睁睁看着这女子生命在渐渐消失,却无一人愿伸出援手,眼看着她阖眼眼看着她倒地眼看着她渐渐没了呼吸。
副手上前测了下她的鼻息道:“这娘们终于死了,首领,接下来您是要……?”
说着他做了个动作,九霄见状一脚踢到他肩上骂道:“滚滚滚,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心情,赶紧把事办完回去交差,折腾个死人你晦气不晦气!”
那副手挨了骂便也立时起身不再多言,才刚起身,便闻得一阵破空声自耳畔传来,只听得铮地一声脆响,竹箭没入颅骨。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不过几息之间,眼皮便又无力耷拉下来,人就已经没气了。
众人见状立时又慌乱起来,本以为解决完这女子便再无后顾之忧,如今怎的又出了变故。
九霄立时顺着方向望去,瞧见窗口那人,鹰隼般地眼睛一亮,腕中剑被他轻轻一颠,便直直往那处走去,边走还边开口道:“小的竟不知禛王爷竟还有这等手艺,想是从前小瞧您了!”
贺元阑面色冷肃盯着来人,手中木弓早已完成一轮圆月,只待蓄势而发,一箭洞穿他的喉管。
九霄斜睨着他一眼,挑衅般上前。
贺元阑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方才他是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群人冷眼旁观莺娘死去,只怪方才那人将他挡得严严实实,否则方才受死的必定是他。
九霄自是知晓他的怒气何来,嗤笑一声上前道:“来啊,禛王殿下,小的都当着您的面将您的好姘头给一剑捅死了,您如今却是连报仇都不敢了么?你这个窝囊废,靠女人保护还不敢为女人报仇,啧啧啧,也不知道那小娘子魂灵是否尚在,见状会不会心寒得化成厉鬼来寻你报仇?”
贺元阑银牙紧咬地盯着他的喉咙。
他在激怒自己,以这么短的拒绝,除非他能一击即中,否则短时间内再搭箭挽弓绝对来不及。
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刃扎在贺元阑心窝里,莺娘与他萍水相逢救他归家,助他腿愈帮他戒瘾,嘴巴虽毒,却从没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举动,便是方才信誓旦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