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晓凯、赵华明离开了199,包里带着展鹏送他俩的F10-C模型。
何敬忠、李民说他俩是调离199,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被淘汰了。
其实这个词不是很敏感,从飞行学员到成为合格的战斗员,停飞两个字就时常伴在耳边,停飞也就是淘汰。
但出于两个人的尊重,大家也都说是调离两个字。
赵华明听从了何敬忠的建议,去了运输机团,他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五年后,他飞上了运-20,还成为最年轻的机长,又过了两年,他又称为他们团最年轻的大队长。遗憾的是,展鹏没有坐过他驾驶的飞机。
翟晓凯没有回老部队,也不想当教员,所以没听从何敬忠的建议,而是去了另外一个三代机团,但不知道怎么了,再没有了他的消息。
直到七年后,展鹏和孔迪执行完一次重要任务后,去青岛疗养,坐上了民航客机。起飞前,他俩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我是本次航班机长翟晓凯——”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声音听着可真像。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飞机降落行将结束滑行时,孔迪把记着自己手机号码的纸片递给空姐,说:“请麻烦转告你们机长,如果他还知道959这三个数字的意义,就麻烦请他给我打电话。”
959是展鹏在199时的代号。
果真是翟晓凯,在机场咖啡厅里,带着墨镜,穿着民航飞行员制服的翟晓凯看着很拽。
但见到展鹏和孔迪,立马摘下眼镜,并露出了惭愧:“不好意思,在你们俩面前,我感觉自己像个逃兵。”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孔迪问。
“给我来杯咖啡,不加糖。”翟晓凯吩咐完服务生,低头说:“当时我很不服气,只觉得自己并不差,还想着以我的能力一定——一定能当上团长,没想到,我却步了他的后尘,还险些出事,我飞不下去了,就转业了,可我脱下飞行服的那一天,我忽然后悔了。
后悔也没什么用,回到地方,我还是想飞,就来民航,先是飞小飞机,后来飞客机,说来也巧,这是我最后一次执行这条航线,下周,我就要飞国际航线了。”
喝完咖啡,翟晓凯又拉着展鹏、孔迪打车去了市区喝酒,那天翟晓凯喝了很多,哭了,很认真。
他说现在生活很好,但挡不住想着以前的199,很想再回去看看,但总是不好意思。
展棚知道,每一名当过兵战友退伍后,对军营都有着浓厚的情结,翟晓凯也是一样,何况他还是飞行员。
但不管怎样,翟晓凯过的很好,这就足够了。
这是后话,赵晓凯和赵华明离开199的那一天,展鹏和孟雨辰登记领了结婚证。
那天上午,三中队去送他俩,同行的还有孟雨辰。
火车的站台,总带着离别的伤感,那时的翟晓凯还很洒脱,也许心里已经装下了长远的目标,挥挥手,轻松地说:“回去吧,我还会再来的。”
“一路顺风,有时间回来看看!”展鹏抱住了两个人。
“谢谢,记得给我俩寄一张你的结婚照。”翟晓凯拍拍展鹏。
“一定。”展鹏点头答应。
“祝福你们。”赵华明也说。
两人进站后,看着他俩的背影,孔迪有些恍惚地说;“四个月前,我还以为199不会再调离飞行员了,看来还是随时的被淘汰。”
“那你可小心了。”马勇想开一句玩笑,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
“我会的。”孔迪转身就走。
廖健看看马勇:“不知道他一直担心被淘汰,你咋直杵他的心啊?”
马勇砸了一下嘴:“越担心越飞不好,估计翟晓凯、赵华明都是因为这个,平常心最好。”
走到火车站广场,勇士车已经开走了,下午两点再过来接他们。
孔迪、马勇、廖健要去买东西,展鹏和孟雨辰要去民政局婚姻登记处。
同样高的效率,两人的结婚申请通过了审核,现在两人要去领结婚证。
马勇说:“现在分开吧,我们不能陪你去民政局了,别搞成集体婚礼了。”
马勇仍在开玩笑,但没有人说话,包括展鹏。
“行吧,我不懂风情,你们接着伤心吧,我先走了。记着,如果我被调离了,大家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说不定他俩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最好方式。”马勇说完,转身就走。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廖健追了上去。
孔迪看看展鹏和孟雨辰,挥挥手:“我也走了,我担心他俩在城里迷失方向。”
展鹏点点头。
孔迪快步追上了马勇和廖健。
孟雨辰抬头看看展鹏:“看你心情不好,要不,咱们下次再来?”
“那现在干什么?”展鹏问。
“随便转转呀,散散心。”孟雨辰说。
“那还不如去民政局随便转转。”展鹏拉住孟雨辰的手:“走。”
打车来到民政局,找到婚姻登记处,排号等了二十分钟,展鹏和孟雨辰才坐在办公台前。
递交证明,还有军官证、军人身份证及复印件,办事员是位小姐姐,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着穿着便装的两人,说:“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有飞行部队了?”
“很长时间了。”展鹏回答。
“很长时间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呀。”办事员小姐姐很认真地摇摇头:“你们等一下,我要去找领导核实一下。”
展鹏心情本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