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玉一般的脸上全是刚才与刀疤搏斗时飞溅起来的血污,眼珠子一错也不错地紧盯着宋颐。
宋颐深深地看着御幸臣,很怕自己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的这个人了。
然而炸药的倒计时还在走,时间有限,她连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宋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出声:“......快走吧......还有时间......”
她看着御幸臣着急的样子,勉力牵起了自己的嘴角,重逢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对他笑:“......不恨你了......原谅你......”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意识的混沌之中。
......
宋颐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她的意识已经复苏,眼皮却沉重得掀不起来。
她听见了宋抒的哭声,小孩哭得可怜巴巴的,叫人听了特别心疼。
宋颐想抬手摸摸宋抒柔软的头发,告诉他自己已经没事了,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根本不听使唤。
宋抒的哭声还在继续,宋颐听见夏安然在柔声安慰着自家小孩。
回忆涌了上来,她记得当时刀疤按下了炸弹的倒计时开关,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催御幸臣带着许谨言赶紧走......御幸臣呢?他现在如何了?
她想要睁眼去查探的愿望太过强烈,终于使得她的大脑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那沉重的眼皮终于让位给了她的意志,宋颐缓缓睁开了双眼。
夏安然通红着双眼,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宋小颐!你醒啦!医生!医生!快来,12号床的病人醒了!”
一大群医生和护士闻言,纷纷涌入,围着宋颐就是一通检查,最终带头的医生离开了宋颐的病床,对着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的御幸臣汇报道:
“尊夫人醒了就没什么事情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弱。腹部的枪伤需要注意防护,不要让伤口感染。”
御幸臣点点头,道了声谢。
于是一大群人又呼啦啦离开了病房,只剩下宋颐等人在病房里。
宋颐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痛,她只好保持着平躺的姿态,艰难地转头看向御幸臣。
御幸臣也在看着宋颐。他的面前摆放了一个小桌子,桌上放着电脑,他正坐在床上办公。御幸臣的四肢除了右胳膊还能活动以外,全都缠满了绷带,这让一向风度翩翩地他显得有些滑稽。
但他看向宋颐的眼神却温柔得要滴水了。
宋颐与他相对视,给了他一个轻浅的笑容。
劫后余生。
从被绑架到获救,宋颐仿佛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现在这个梦醒了,病房里满是脉脉的温情。她庆幸地吐出一口浊气,他们都还活着,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麻麻。”宋抒小哭包被夏安然抱着走近了宋颐的病床,他想要像往常一样求宋颐的抱抱,却发现自己的妈妈浑身都是伤,小东西被这些伤吓得不轻,小嘴一瘪又要哭了。
宋颐右手臂被刀疤扎了一记,现在还不能动弹,只得用没有受伤的左手臂拉着宋颐的小手:“宝贝不哭,妈妈没事了。”
宋抒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麻麻太痛了。”
小家伙共情能力特别好,只要一联想到宋颐所受的痛苦,就要往下掉金豆豆。
夏安然揉着他的头,把她往自己怀里按:“他看见你俩满身是血地被送到医院,都吓坏了。晚上都不肯睡觉,非要守在你旁边。”
宋颐听见宋抒这么关心自己,觉得特别窝心。她看见夏安然熬得青黑的两个大眼袋,不好意思道:“辛苦你照顾小抒。”
夏安然见她这么客气,白了她一眼:“别跟我这么见外。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直接提刀去找那个刀疤决斗。”
宋颐虚弱地笑了笑:“他死了,你别再生气了。对了,许谨言......他怎么样?”
夏安然道:“还活着。他福大命大,那颗子弹没伤到要害,抢救得又及时。”
她冲隔壁病房的御幸臣努了努嘴:“这个也生龙活虎的,甚至还能在养病期间起来工作呢。要不然我说渣男都没报应呢,一个个都是能遗千年的祸害。”
夏安然这么说自己,御幸臣竟也没有生气,只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夏安然看了一眼御幸臣,知道自己抢占了宋颐太久的注意力,惹得这位不快了,便大发慈悲地道:“我带着宋抒出去转转,你俩有话快说哈。”
她说完便抱着宋抒风风火火地出了病房,个马大哈还难得贴心得给两人带上了病房门。
宋颐:“......”
夏安然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御幸臣和宋颐。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不约而同地转开了视线。都老夫老妻了,也不知道在害羞个啥。
最终还是御幸臣打破了沉默:“伤口还痛吗?”
宋颐道:“还痛的。你呢?还好吗?”
御幸臣回答道:“我用刀的时候控制力道了,都是轻伤。昨天就醒了。”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宋颐却对他当日用刀自残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个男人就是很爱逞英雄,不管多重的伤都闷声受着。
宋颐只要一想到他为了救自己受的那些伤,就忍不住要流泪,她不想被他看出来,忍了半天的哭意,良久才开口问道:“那个炸药,是怎么停的?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御幸臣道:“我连夜重金聘请了拆弹专家。”
宋颐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