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幸臣轻笑一声:“拭目以待。”
他说完抽身便走,没有再管身后之人作何感想。
他到病房的时候,宋抒已经睡得很熟,宋颐也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熄灯睡觉了。
她看见御幸臣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坐起身来小声问道:“什么事啊?”
御幸臣轻轻坐在床边,道:“来看看你。”
宋颐:“……”
离了婚的老夫老妻,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但她很快就吐槽不出来了,御幸臣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宋颐身上,仿佛他深夜前来,真的只是像他所说的来“看看她”而已。这人深邃的眼眸让人联想起深潭底下的漩涡,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吸引,再难自拔。
他想要重新得到我。
宋颐脑海中警铃大作,她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注视之下简直没有办法保持一直以来对他的戒备。她垂眸躲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胡乱说道:“你看完可以走了吗?我想睡觉了。”
御幸臣总算放过了她,道:“我今天在这里睡,明天带小抒出去玩。”
他这话信息量实在太大,砸得宋颐猝不及防,她愤怒地低声道:“什么叫你今天在这里睡啊?这里没有你睡觉的地方。”
御幸臣点点她身边的空位,道:“过去一点就有了。”
宋颐倔强道:“我不。你去睡月嫂的床,她今天请假了不在。”
御幸臣蹙眉:“我不睡别人的床。”
宋颐无奈道:“那我去睡,这里让给你,行了吧?”
御幸臣哪里肯答应:“不许你睡别人的床。”
……
两人对峙,宋颐败下阵来,只得道:“小抒睡相不好,你睡他旁边,免得他掉下去。”
御幸臣轻笑一声,去浴室洗漱一番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褪了外衣睡在宋抒旁边。
宋颐关了灯,准备入睡。
病房一时间安静下来,御幸臣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宋颐听见这声音,有些失眠。
他和宋抒就躺在她的身边,他们就像芸芸众生之中,最普通的一家三口,日出而作,日落了睡在一起,爸爸妈妈之间隔着小宝贝。
如果她和他之间没有那么难堪的过往就好了。没有许依依,也没有林秀婉,只有御幸臣和宋颐宋抒,那该有多好。
宋颐满脑子纷乱的想法,在心底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御幸臣呼吸绵长,她便在他熟悉的气息之中渐渐安睡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宋颐是被宋抒的笑闹声吵醒的,宋抒一醒来就看见御幸臣躺在自己的身边,开心得不得了,又听御幸臣说今天会履行诺言,带自己去钓鱼,就更是兴奋不已。
宋颐在一大一小的催促声中,一脸懵逼地起了床,一脸懵逼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又一脸懵逼地被御幸臣塞进了加长林肯之中。
直到坐定,她才觉得不对劲,道:“你等会,去哪里啊?小抒身体没问题吗?”
“去别苑钓鱼,家庭医生已经到了。”御幸臣答道。
“怎么突然要去钓鱼了?”宋颐纳闷地道。
御幸臣道:“之前答应了小抒。”
宋抒听见长腿叔叔说到自己的名字,便趴了过来,道:“宝贝跟叔叔约好啦。宝贝乖乖,就可以出去玩。”
宋颐看着这面前两张精致的面孔,突然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失落道:“你俩已经这么好到这种程度了吗?已经开始有小秘密瞒着我了吗?”
御幸臣挑了挑眉,颇为得意地跟宋抒击了个掌,剩下宋颐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好在今天是周末,路况很好,车很快就到了御家位于郊外的别苑。一行人下了车,早有下人在他们来之前就打点好一切,见到宋颐等人,连忙过来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
别苑依山傍水,占据了一整座小山包,还附带一个面积不小的湖泊。整个建筑采用了欧式建筑,别墅群错落有致分散在山脚和山腰等处,一眼望去,让人心旷神怡。
宋抒常年被关在医院,难得被放出来,简直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宋颐见他在前面疯跑,担心他受伤,连忙唤了他几句,想要拉住这匹上窜下跳的小马驹。
但宋抒的心思已经玩野,哪里还会管自己的老娘,宋颐只好求助地看向御幸臣,后者笑了笑,快走几步,把宋抒单手提起来,夹在腋下,道:“不许乱跑。”
宋抒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抱着,只觉得新奇好玩,一点也没有挣扎,大笑着被御幸臣夹着带到了湖边。
湖边已经被人撑好了两把大大的遮阳伞,摆了渔具。一大一小两支鱼竿比邻而居,配着两个小马扎,看来御幸臣为这次钓鱼真的准备了很多。不远处还摆了一些画具,宋颐走上前去看了看,见颜料和笔都是她从前爱用的牌子,她拿起一支笔,转头问跟在身后的御幸臣:“这些,是给我准备的吗?”
御幸臣点点头:“你不是喜欢吗?”
宋颐的油画是她妈妈教的,童子功,直到她跟御幸臣离婚前,她也没有放下。她笑了笑,道:“谢谢,牌子也是我从前用的。”
“你从前用过的也还在。”御幸臣道。
宋颐怔了怔,道:“这么多年不用,有些颜料都干了吧。其实你可以丢了。”
御幸臣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宋颐。
他不说话,宋颐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只好避开他的目光,现在的御幸臣越来越让人难以抵抗了,她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沦陷在他的温柔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