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御幸臣。
宋颐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还来不及发表什么见解,第一反应就是厉声催促:“门!你走啊!”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扇金属门已经在御幸臣身后以极其迅猛的速度被关了起来。
御幸臣双手被缚,眼睛上还是蒙着那块黑布,他静静地站着,似乎对于自己身处的困境毫无波动。
听见宋颐的声音,他还弯了弯嘴角:“过来帮我解绳子。”
宋颐一下子就飞奔到了御幸臣的面前,她颤抖着用手试图解开御幸臣的绳索,然而她此时的心绪波动实在太大,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反而越解绳越紧。
御幸臣听到她的啜泣声:“怎么哭了?”
宋颐也不知大的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境,她此刻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如坠深渊,还是……欣喜若狂。
御幸臣以这样的形态进来,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很可能此前从未踏足过这个地方,所以许依依才有遮住他双眼的必要——这是不是意味着,那天那个男人根本就是许依依在撒谎,那不过是她为了刺激宋颐演的一出戏罢了。
宋颐心思百转千回,张了张嘴,却发现面对这样一个御幸臣,她什么也说不出。
不管怎么样,每次在她以为他们没有以后的时候,都是他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
宋颐迟迟解不开绳索,御幸臣也不催她,他甚至还笑了笑:“小笨蛋。”
宋颐放弃了绳子,绕到了御幸臣的身后,踮起脚尖去解覆盖在他眼睛上的黑布。
不用她说什么,御幸臣已经配合地半蹲下来,方便她的动作。好在黑布的结要好开的多,没一会儿宋颐就获得了成功,御幸臣的眼睛也终于重见天日。
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难怪你解不开,这是渔人结,很难拆,你照我说的开结。”
也许是看出了宋颐的情绪有些崩溃,御幸臣解释得格外慢条斯理,哪怕是宋颐没领会到解绳的关窍也丝毫没有不耐烦。
面对她,他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终于,绳索被打开。
宋颐喘了一口气,还没等她恢复过来,就迎来了御幸臣的一个拥抱。
他抱得不算紧,却格外缱绻。宋颐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像一块易碎的珠宝,被御幸臣圈在怀里小意收藏。
他一个字都没说,整个肢体语言却在诉说着对宋颐的心意。
他这样爱她。
几乎不用再问,宋颐现在能完全肯定许依依就是在骗自己了。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便开心起来,她脸上还挂着几颗将落未落的泪珠,却已经抑制不住地勾起来嘴角。
御幸臣时刻关注着她,立马就察觉到了她变化的情绪:“怎么又哭又笑?”
宋颐擦了擦眼泪:“高兴的,发现许依依骗我了。”
御幸臣遍抬抬手,想给她擦眼泪,然而不知为何却又放下了手。
宋颐这才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你手怎么了?”
御幸臣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宋颐哪能容许他蒙混过关,执着地抓过他的手腕,果然发现了他指尖上血迹,她慢慢剥开他的衬衫袖口,却发现上面很大一道伤口,这伤口显然是刚划上去没多久,还在轻微地渗血,只不过御幸臣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衬衫,宋颐精神又高度紧张,所以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她抬眼看着御幸臣,眼底含泪,语气带着一丝怒意:“你不止手臂受伤了,对吧?还有哪里受伤了,你最好实话实说,不许瞒着我。”
御幸臣难得有些扭捏:“太丢人,不想说。”
宋颐:“……”
论霸总的脑袋里一天到晚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
但她现在不想顾及御幸臣的想法,直接在御幸臣身上四处摸索起来。
果然,他腿上也带了伤,应该是被鞭子抽的,那人下手很狠,御幸臣小腿处的上简直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
宋颐见到御幸臣的喜悦一下子就消失殆尽,这些淋漓的伤口一下子就把她拉回了现实,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御幸臣受了这么重的伤,而她暂时也想不到要怎么离开,倘若……
宋颐不敢在想下去,这一刻她甚至有点恨御幸臣,恨他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体,这么危险的地方竟然说来就来:“你干嘛要来啊?”
御幸臣愣了一下:“我收到消息,说能见你。”
宋颐更怒了:“什么叫收到消息能见我?就这么没头没尾的话你也敢一个人过来?你……为什么这么傻。”
御幸臣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别的办法了。”
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正是因为都没什么进展,他才只能冒这个险。
宋颐看着御幸臣的眼睛,忍不住哽咽:“傻子,你为什么……如果我们出不去怎么办啊?”
“会出去的。”御幸臣宽慰她,然而他此时也看到了两人背后那扇结实的金属大门,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出不去,咱们就死在一处。”
他说这话的语调很平,就仿佛在说“我今天刚吃完饭”似的那么日常,但他说出的内容却绝望又浪漫。
宋颐的眼泪砸落下来,安安稳稳在御幸臣手背上砸落。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没有许依依,没有欧阳语凝,没有林秀婉……所有的烦心事都在这一方密闭的空间里消失了,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她和御幸臣两个人,做一对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