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颐在一片混沌之中醒了过来。
她现在被人用绳索捆着,扔在了一张大床上。宋颐艰难地转动着头,查看了一下周遭的布置,这个房间的装修极其简单,除了她身下的床,连个床头柜都没有,倒是床对面居然镶嵌了一块巨大的玻璃,可以看到隔壁房间的情况,但现在被窗帘遮住了大半。
正出神间,许依依推开门走了进来。
宋颐瞟了许依依一眼,问道:“你安排的人撤了吗?”
许依依走到床沿坐下,轻轻拍了拍宋颐的脸:“姐姐可真是个好妈妈,到哪里都不忘我的小侄子呢。放心,我的人已经离开了。”
宋颐观察了一下许依依的脸色,见她神态轻松,确实没有撒谎的样子,便暂时放下了心,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
许依依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宋颐的小动作:“怎么?这你就放心了?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小命还握在我的手里呢。”
宋颐淡然看了许依依一眼:“随你的便。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担忧又有什么用。”
她这话说得起毫不客气,许依依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被冒犯到的表情,后者甚至还心情颇好地笑了:“好,宋颐,心态真好。希望你看到接下来的场景时,能保持现在的好心态。”
说完,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不顾宋颐的挣扎,把宋颐的头对准了那块大玻璃:“姐姐,你不是说我不够狠吗?我这个人最是禁不住别人的激将法,这不就来个更狠的让你看看吗?”
她俯下了身子,附在宋颐耳边轻轻地道:“幸臣哥哥就在对面,但是他既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你一会儿叫得再大声也没用,因为他只会在我的身边。”
许依依撂完狠话,心满意足地看到了宋颐一刹那苍白的脸色,得意地反锁了宋颐的房门。
不一会儿,单向玻璃后的窗帘就被拉开,许依依的的身影出现在了宋颐的视线里,她身后还坐了一个男人,看上去肩膀宽阔,身形高大,头发打理得特别干净,更显得他脖颈修长。
宋颐的眼睛还因为麻药的影响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个男人的背影真的很眼熟……像极了御幸臣。
又或者,许依依的确没有骗宋颐,那个人就是御幸臣。
御幸臣为什么来了这里?是因为收到了那个胖司机的求救信号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里?
不过一两秒的功夫,宋颐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地拉扯了无数遍,就在她为了这个背影纠结不已的时候,许依依动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那个男人跟前,跟男人说了一句什么,而后低头笑了一下。
明明是单向玻璃,许依依的眼睛却像安装了雷达似的,时时刻刻都要隔着玻璃望向宋颐,宋颐被她那双有些偏执的下垂眼看得分外煎熬。
许依依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而后盯着男人,缓缓地低下了头去。
宋颐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躲开她,宋颐在心底声嘶力竭地呐喊着,御幸臣,躲开她。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我,就躲开许依依啊……为什么要任由别的女人靠得那么近呢?
然而御幸臣没有丝毫躲开的意思,只是也没有迎上去,只是坐在那里,看上去好整以暇地等待着许依依的吻。
宋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只觉得阿鼻地狱的苦刑也不会像她现在这么煎熬,她浑身上下的感官都消失了,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存在的,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一对男女暧昧推拉的场景。
她哽咽着,声音小得不像是去阻止,反而像是对她自己说的:“别亲她,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可惜事与愿违。
许依依的唇终于找到了着落点,她捧着男人的头,微微眯上了眼睛,看似沉迷地与男人接吻。
她明明是在做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眼底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玻璃墙,仿佛要透过这面墙看见对面人的反应。
她的确如愿了。
宋颐痛苦极了,御幸臣从前或许与许依依在一起过,宋颐可以欺骗自己那是他被许依依骗了,他不是故意的。
然而他在和她接吻。
他看上去要比许依依专注地多,他的手扶着许依依的腰,似乎对许依依的走神颇为不满,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腰侧。
许依依闷哼一声,这才闭上了眼睛,专注地回吻着男人。
宋颐呜咽着用被绑的手遮住了双眼。
她的身体明明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却觉得自己浑身都痛,她像一尾缺水的鱼一样,连呼吸都艰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颐终于慢慢放下了酸痛的手,对面的窗帘已经被拉下,想来许依依还没有那个勇气在她的面前表演什么限制级画面。
宋颐静静躺在床上,她现在的心情有一种诡异的平静,就像一个已经被断了头的人,灵魂漂浮在半空中,毫无所觉地看着自己的尸体抽搐——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别的东西能让她更痛了。
然而许依依却不肯放任宋颐平静。
她在半夜走了进来,披着一件外套,浑身充斥着一股欢爱过后的气息,手上还拿了两条细细的锁链。
她慢慢吞吞地给宋颐的右手和左脚腕上了锁,将链子的另外一端系在床脚:“姐姐,你手都被麻绳磨破了,妹妹看着心疼得很。”
宋颐冷淡了看了许依依一眼,又垂下了眼眸。她觉得面前的人很恶心,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许依依受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