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她每次觉得他不会来的时候,他都会出乎她的意料过来救她,这次也会一样吗?
还是说,欧阳语凝的出现,会让这一切都改变?
一夜未眠,也无人前来搜救自己,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然而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一直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宋颐站起了身,准备出发。
她枯坐了一夜,整条腿都麻了,起来活动了一会,便找了根粗壮的木棍作拐杖,沿着昨夜划在地上的北极星方位向前走去。
森林虽大,总有边际,只要她沿着边缘走,找到公路,就有办法求救。
她一边走,一边沿途用木棍在泥土上留下记号,生怕自己走错,如此不知道走了走多远,这森林还是看不到边界的样子,大概率她选择的方位并不是昨天进来的方向,所以才会走了那么久都没有碰到边际。
而且,沿途杂草灌木丛生,她的衣服已经被勾破了好几处,身上湿哒哒黏着汗,她又一夜没有进食饮水,难免觉得不舒服。
宋颐一屁股坐在一个木桩上,心下有些绝望。一个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何其渺小,纵然她再怎么智计百出,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无用。
……御幸臣,他会来救她吗?
正在她喘气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有更大的喘气声,宋颐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敢转身,只轻轻转了头,只见一只通体黝黑的大野猪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那野猪的獠牙看起来锋利无比,正伏低上半身对着宋颐,是一个要随时进攻的架势。
宋颐抓紧了手里的木棍,紧紧盯着野猪与它对峙。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激怒了那头野兽,引来它的攻击。
她估摸着差不多了,以微不可见的速度倒退着走,试图走出野猪的视线。
她移动得足够缓慢,那头野兽果然如她所料,只是盯着她,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照这个势态下去,她很有希望走出野猪的攻击范围。
就在她暗暗庆幸的时候,一棵参天大树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刚才一直没敢回头,忘了身后还有这么一茬,直到整个人被大树裸露在泥土外面的树根拌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
那大黑猪果然暴躁了起来,甩甩猪尾巴,朝她这边奔来。
宋颐转身面向大树,企图爬树自保,却发现自己由于害怕全身虚软,根本抓不住枝干。
……吾命休矣。
宋颐满脑子要交待在这里的糟糕想法,她还是不敢回头,挣扎着要去爬树——尽管她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无用功。
然后她并没有迎来那头野猪,只听一阵巨响,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宋颐靠在树干上转身,不远处就是那头大野猪,此时躺在地上生死未明。
真是万幸。
宋颐出了一身的冷汗,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
是谁救的她?
就在她疑惑间,御幸臣带着一队人拨开了杂草丛,急匆匆地向宋颐奔来。
他看上去极为狼狈,笔挺的高定衬衫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沾满了灰尘,和着汗水流下来,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好几道脏脏的水印。
他的身后耀眼的阳光,他就在这样灿烂的阳光里,带着汗水和灰尘,又一次赶到了宋颐的身边。
宋颐脑海中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在御幸臣搂住她以后,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你怎么……这么晚……我差点就……”
“对不起。”御幸臣抱紧她,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宋颐轻轻地道:“力气不要这么大……抱痛了……”
御幸臣连忙松开她,圈在怀里,招呼医生过来查看宋颐的身体状况。
户外条件有限,医生粗略看了看,表示情况还好。宋颐松了口气,御幸臣亲了亲她的额头:“累了就睡。”
他这话正中宋颐的下怀,没一会儿,她就在他宽阔而安心的怀抱里陷入了黑沉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又从深眠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而面前的人,居然是欧阳语凝。
宋颐见到她,心沉了沉,默默看着欧阳语凝坐在自己平时爱坐的那把北欧风格木质椅上,小口小口地啜饮一杯咖啡。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欧阳语凝终于发现了宋颐:“嫂子醒啦。”
宋颐沙哑着嗓子,毫不客气地指挥欧阳语凝:“倒杯水给我。”
大概是她话里全是命令的语气,欧阳语凝只是笑眯眯地坐在原地,并不动弹。
宋颐却不肯放过她,接着道:“你不倒?那一会儿让御幸臣倒。不过,你是用照顾我的借口留在这里的吧,若他进来了,见我一个病人居然连口水都没得喝,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这话猜得丝毫不错,御幸臣放了公司大半天的鸽子,屋漏偏逢连夜雨,御氏的一个订单还出了点问题,导致他不得不回去亲自坐镇,这才给了欧阳语凝机会。
欧阳语凝被她说破了心机,反而一点都不恼了,施施然地倒了杯水递给宋颐:“诺。”
宋颐偏要恶心她:“手没力气,你喂我喝,慢一点,不要呛到我。”
欧阳语凝:“……”
见了鬼了,宋颐又想干嘛?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喂宋颐喝了两口水。
宋颐这才满意:“说吧。”
欧阳语凝放下水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说什么?”
宋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