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一点不假。
原本不可企及的高官厚禄,忽然间有了被触碰到的希望,着实让不少工匠们兴奋不已。
看着厅中悬挂的那张白纸黑字,恍若一个警钟敲响在每一个人脑海。
监正就这一个,谁先得手咸鱼翻身的日子将会降临!
就连李闲下令将隔间中一米高墙撤去之时,一个比一个跑的还快。
高台上文老弓着身子,眯眼看着台下忙乎不停的众人,啧啧称奇。
“老夫平素中让他们整改修整案桌,各个愁眉苦脸。”
“那技艺高超的老罗还在人后抱怨,说是分外之事,不做也罢。”
“你瞧瞧现在,唯恐自己做少了。”
身侧负手而立的人影呵呵一笑,目不斜视。
“平素中修整又没人给些酬劳,当然各个便是各自为营的主。”
“如今不同,谁都想第一个坐上,背手闲逛,又能坐享皇粮。”
“咱李某这个手印啊,可比你追着他们喊强上不少。”
两人讨论片刻,工坊之中的中已将各自的器物收拾妥当,重新划分出的三个区域皆是酬劳的分界。
半成品区域和成品区域各自细分妥当,转而就开始叮叮咣咣的捶打。
分开之后,效果立竿见影,至少整个工坊没有那边四处乱窜的人影。
原本一日下来才产上一箩筐的马蹄铁,竟是在日落之前,足足产上三筐,让背着手的文老看的眼睛都直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几个年长的工匠看着箩筐也在发杵,瞪着牛眼,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同样的工序,只是调上些顺序,为何会有这样的结果?”
“虽然不敢相信,甚至于整日下来,似乎还未从前那般忙碌,可……可为何差距会如此大?”
“这真是一个奇迹!有些难以置信!”
收货的马倌直着眼,说话都有些结巴。
“昨日一天方才产上一筐,今日怎的有三筐?”
“还是李监工有手段,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昔日被马倌嘲笑要不是陛下催得紧,自己还懒得牵马来取的文老听罢此话,老神在在,瞬间挺直腰杆。
豪气的走到马官面前,扬扬手指比出一个‘六’来。
“老金啊,今日你可看好了。”
“三筐不过是咱们大半日的劳作,明日之时,你最好边要带上两辆马车过来。”
“咱们这里戌时一刻便要插锁闭户,过时不候,免得影响咱们匠人休整。”
听罢此话,马倌嘴里能塞下个鸡蛋,一改先前傲气,拱手赔笑。
“文老哪里的话,咱们这数载交情,你开着锁咱自己装便行。”
“你让那守门士卒晚上一些,晚上一些,呵呵。”
“这马匹放养,归圈之时多有不定,海涵海涵。”
文老扬起头颅,憋憋嘴,拉起李闲向着工部大厅走去。
“你们啊,马匹管制太过松散。”
“依老夫看啊,隔些时辰也让李监正给你们去瞧瞧,试试流水线作业提高提高牧马效率。”
望着两尊离去背影,马倌挠挠脑袋。
“啥?”
“流水线?”
……
太极宫。
天色青冥,尚未破晓。
身着马倌官服的老金,伫立宫门口,神色慌张,时不时向着宫内张望。
此时尚未朝会,马倌便是想着能够赶在陛下入朝之前将圣驾拦下诉苦。
这几日工部依然陷入疯狂,成堆的马蹄铁大量运回,原本三十人个钉掌的匠人明显不够,想起如今堆叠成山在院子的马蹄铁,老金心头一阵针发杵。
终是挨到第一声鸡鸣,身披银甲的士卒映入眸底,老金仓皇跪拜在洞开宫门正前方,瑟瑟发颤。
直到马蹄声渐进,老金脸上浮起一抹惶恐,头埋得更低,被放大的眼眸中能数清地上的沙砾。
“前方何人,为何当道?”
老金颤巍巍的磕头致意,拱手直起身子。
“微臣乃是马场马倌,有要事禀告陛下,还望军士能行个方便。”
李世民在步辇上听得清楚,心中倍感疑惑。
马倌向来便是个闲职,管管马匹数量,喂喂草,何时会大清早起来拦在第一道宫门口?
不待侍卫回禀,撑在膝盖上的大手微微一扬,沉声道。
“说吧。”
听闻此话,老金跪行几步,慌忙回应。
“陛下。”
“臣奏请陛下增调些人手,帮忙安置马蹄铁。”
听闻此言,为首的御林军士,怒眉一竖。
“这等芝麻大的事宜还需禀告陛下?自去工部协调帮衬。”
老金面露难色,再度拱手道。
“微臣……微臣……”
“嘿!”
李世民惊异一声,挑眉望了过去。
“你一个钉马掌的竟然比不过一个制作马蹄铁的?”
“就就几颗铁铆钉就这般难做?能比工部从无到有难?”
面对质疑,老金本就愁苦的面庞上献出一抹尴尬之色,红晕扯至后颈。
“启禀陛下,不是马场诸位偷懒,只是如今的马蹄铁产量猛增,完全超乎想象。”
“平素中一日搬回一筐便是极限,自李监工调度工部,马蹄铁数量激增,六筐的数量着实让马场诸位难以完全订完。”
“听闻工部老臣讲,工部改革弄出一种什么叫‘流水线作业’的奇策……微臣手下的着实有些匠人们着实有些吃力。”
说道此处,老金额头上冷汗涔涔,微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