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昆山北部的一处交叉山道上,一支商队停靠在山道的一侧,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袒胸露腹,倚着几棵粗壮的大树歇息,时值正午,刺目的阳光照射在眼前这片丛林之中,所幸有着浓密树叶的遮蔽,不然眼下的道路恐怕都得化作一片赤土。
商队的领队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叫做杜田朋,他平日里穿梭于两地贩卖香料,只要一日的时间便能够将香料从七香村送往邻近的城镇,但是今日不知为何阳光如此毒辣,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骡马就统统走不动了。
“这鬼天气还真是捉摸不透,上午还是阴沉沉的天,这不到一盏茶的功法,热得连马都走不动了。”杜田朋今天下午必须去邻镇交货,眼下天气的酷暑累得人仰马翻,就连久经沙场的他也是有些走不动了,只得找个阴凉的角落休息一阵,再做其它的打算。
“老杜,我看今个这天气有些不正常啊,你瞅瞅前面,那枯叶似乎都有要被点着的趋势了,这哪里六月的天气,整个林子都快变成火炉了。”另外一个叫做马云伏的壮汉双手叉腰,有些气喘吁吁,力不从心地说道。
杜田朋抽出了腰间别着的水袋,猛地朝着口中灌了几口水,把几乎冒烟的喉咙给稍稍解救了回来,像一滩软泥般蹲坐在一旁的大树下,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看这日头还坚持半天,整个林子非得点着了不可,我们还是快些走,免得到时候被这把没由来的火给烧化了。”
其余的几个壮汉听了,无奈地支撑起身子来,拉扯着一旁的骡马,不停地将它们向前驱赶,可这群马儿无论怎么鞭抽,就是不肯动,最后索性围着一棵大树开始绕起了圈,让人哭笑不得。
“这马都走不动了,我可宁愿被烧死,也不愿再多走一步了。”一个壮汉把自己的上衣全部脱了,搭在了一旁的树枝上,干脆平躺在地面上,重重地喘起了气。
杜田朋也是有些无奈,他一把年纪了,这种天气也有些熬不住,当下没奈何,只得跟着躺了下来道:“话也说得是,大家停下来歇上半个时辰,再做打算吧。”
商队的人一听领队说要休息了,当下纷纷四散开来,手中摘着大片的树叶不停地扇着风,用微微的凉意来稍稍缓解蒸人的酷暑天。
商队停下来休息没多久,远处忽然闪掠出了一群黑色的身影,他们向着前方疾行,走了没多远后,立刻纷纷叫苦不迭道:“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间就像到了火山坑,亏我们还穿了一身黑,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谁知道呢,赶紧走吧,看看能不能趁这鬼天气在路上捞一票,这几天我们都不用出门了。”
黑影绕过了几片树林,来到了商队落脚的地方,两路人马相撞,原本还在乘凉的杜田朋忽然吓了一跳,慌忙喊了一声道:“有山贼!”
其余的人纷纷起身,大家围到了一团,手中各自持有兵刃,护住了身后装满香料的马车,这十车香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万一没了,只怕要喝五年的西北风才能赔的清了。
“哟!这还真让我们撞上了,看来鬼天气有鬼天气的好处。”几个黑衣人从树林中蹿了出来,看清他们的面孔之后,才发现原来都是先前在七香村打劫的鬼面贼,自从上次首领死掉之后,群龙无首的他们便开始蹲在了各处山林之中劫掠。
为首的鬼面贼叫做黑煞心,虽然名字听起来有几分声威,但实际上却没有多少本事,平日里只靠着狐假虎威来虚张声势,但是对付起几个平头百姓,黑煞心还是有着几分信心,当下摩擦着手中的大刀,轻砍在了一旁的树干上,恶狠狠地道:“把货全都卸下来,我们还可以饶你们一条性命。”
杜田朋轻呸了一口道:“做梦吧你们!”
黑煞心见他一脸无所畏惧的神情,当下有些讶异地道:“看不出来,一把老骨头倒是有几分骨气,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马云伏见鬼面贼要动手,慌忙拉了杜田朋一把,苦口婆心地道:“老杜,你性子咋就这么烈,为了十车香料犯不着赔上自己的性命,再说了,这群人可都是亡命之徒,你还得和他们动手不成?”
黑煞心闻言,忽然笑着点头道:“你这人倒是有几分见识,好好劝劝你的老伙计,犯不着为一点钱财搭上自己的性命,太不值了。”
马云伏连连点头,神色有些难看地道:“是是是,我这就劝劝他。”说完他把杜田朋拉到一侧的角落里,唉声叹气地道:“这天有不测风云,卖卖赔了就赔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杜田朋倒不是真不怕死,当下一听,心中倒有些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十车香料,可足足能抵上几百两黄金了,这会的买卖可是赔大了!”
两人相视无言,正准备招呼兄弟们离开,忽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狂风,将两人吹得险些窒息了去。
这阵狂风可有些了不得,炽烈的热浪就像是气化的火焰一般,从地面刮到天上,周围的草木在一瞬之间就被蒸腾干了水分,化作了干枯的焦灰。
狂风呈火红之色,吹散开来大有遮天蔽日之势,一时间林间竟然燃起了火焰。
“怎么回事!”黑煞心见高树上掉了几片火花下来,心中也是一惊,赶紧后退了几步,只见远方一道残影飞速闪掠而来,在半空之中打了一个旋,然后猛地坠落到了地面上。
那身影全身裹挟着滚滚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