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一个没拦住,郝铁已经捧着碗喝了一个底朝天,他把水碗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大响。
两人都静下来,好一会什么话也没说,窗外的微风让花影在帘布上跳舞,很是优美。
苏岚坐在炕下的板凳上,两手抱着肩,望着摇闪的灯火,静静发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有些红了。
“别,千万别。”
郝铁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见不得漂亮女人哭,只要美女在他怀里一哭,什么事他都会答应下来。
这个弱点他一向掩饰的很好,难道今天会暴露?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行的计划,烟屁股一直烧到手指才将他烫醒过来。
看着他将嘴凑上来,苏岚条件反射从板凳上跳了开去。
“你……你要干撒?”
“有一个好计划,能干掉很多鬼子,想不想听?”
当然想听,苏岚知道郝铁不会乱说,这人有时像个流氓,不过打起鬼子来绝不含糊。
从大勇、喻林他们对他的崇拜中就能看得出来。
“这里又没有人,你就……你就站在那里说好了。”
“这是一个绝密计划,必能给鬼子以重创,宁化镇来了一个鬼子观摩团,听说是来向依田取经的,咱们要是干掉了这个观摩团,弄不好不用咱们出手,依田这个小鬼子就得剖腹谢罪。
一听是绝密计划,看着郝铁脸上的兴奋之色,虽然烛火不是太明亮,但苏岚觉得自己看到了对面这人的快乐。
她不再拒绝郝铁的靠近,顿时一股浓烈的烟味传了过来。
除了烟味,还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她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味道。
一直到郝铁将自己的计划说完,她终于想通了,脸上飞过一阵淡红。
那是男人的汗味嘛!
郝铁这个计划深深的吸引住了苏岚,她没想到这位书生竟然有如此精奇的思维,如此巧妙的构思,如果计划成功,必能给鬼子以重创。
相比之下,张敬亭的确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第三枝香烟燃了起来,郝铁知道时间不多了,这枝烟抽完,无论如何要有一个结果。
“不让你开会,就是大家意见难以统一,这里就咱们两人,把这事定下来,成了,功劳算你的,不成,责任我来负。”
苏岚一听又跳了起来,这次主动向前走了一步,给了郝铁极强压迫感。
“咱们的任务是打鬼子,而不是分什么功劳,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革命不分彼此!”
“说的太好了,什么你的我的,咱们以后都在同一口锅里吃饭,同举一杆旗,自然不用分开。”
郝铁将烟屁股向地上一扔,高兴的挥了挥手,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屋里的苏岚走到脚步声远去,方觉得自己刚才过于兴奋,说的话很有岐义,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误解。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害羞,只能跺了跺脚,红着脸跑出门去。
……
星星在窗外闪着眼睛,窗内的张敬亭被绑在床上瞪着眼睛。
他知道自己也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想到这里他又挣扎了几下,可是绳子绑的实在是太紧了,几乎将他绑成了木乃伊。
“完了。全完了!”
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哀叹了,他的嘴虽然被塞住,但可以在心里大吼。
“谁来救救我……”
将心中所有的希望都过滤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冒着危险来解救自己。
悲哀啊!
闭上双眼,想着马上就要下地狱,荣华富贵已经无缘,再也不能加入东洋国藉,这位汉奸在无声哭泣。
“啊……”
门外突然响起了压抑的痛呼声,像是被人抹了脖子,气管断裂后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心中一惊,使劲挣扎了几下,还是只能无奈的放弃。
完全动弹不得!
门外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来救自己?他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期待。
无论是谁,今天只要救了自己,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娘!
门外轻微的响声又传进来几次,张敬亭分析一定有了什么变化。
苍天啊,大地啊,来救我啊!
这一刻,他求神问佛,像极了虔诚的教徒。
心诚则灵,门缝中果然露出一截刀尖,向着插梢拨去。
张敬亭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看着刀尖,默默的为它加油鼓劲。
刀尖上还滴着血,看来刚刚杀人不久,他的大脑细胞此刻无比的活跃,这是刚杀掉了外面站岗的武工队员来救自己啊。
皇军,一定是皇军来救自己了。
要不是被绑得不能动弹,他简直要手舞足蹈才能表明此刻的心境。
死里逃生,人生极乐矣!
刀尖很快拨开了插梢,一道瘦小的蒙面身形闪了进来。
张敬亭虽然不认得此人,不过知道肯定是来救自己的,不停的闪着眼睛,发出一串串秋波。
袁海被这串秋波击中,差点栽倒在地,他心中暗暗发笑,这位张会长看起来很怕死啊。
比划了几下手势,让他别发出声音,张敬亭心中欢喜的紧,不停眨眼示意自己明白。
袁海忍住恶心取出他嘴里的破布,压低声音说道:“郝会长让我前来救你,别说话,跟着我,咱们慢慢摸出去。”
张敬亭果然很听话,一句话也不说,用力点了点头。
挥刀斩断强索,袁海从腰间拿了一把王八盒子交给张敬亭,“这是会长的佩枪,用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