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台跟南奕说定后便走开了,毕竟作为参州锦衣卫所试千户,多的是人找。
孟令看着被人围住忙着寒暄的宋台背影,抬手遮在南奕耳边低语:
“夫君,你最好找机会提醒一下这位大人,待会儿他还是别下水泡温泉了。”
南奕单眉微挑:“为何?”
“这位大人面色暗沉,斑点浮现,黑眼圈重,”孟令认真地一点一点指出:
“而且眼皮浮肿、两颊干燥,眉宇流油,这是典型的长期过度熬夜面相呀。熬夜过度的人最好不要泡温泉,否则很可能会因气血亏而猝死哦。”
南奕才白回去的脸色这回更黑沉了:“对外男如此仔细贴心,这是你身为人妻该观察的事该说的话?”
这......孟令噎了一下,什为人妻不该这样,但这是身为下属该看的上司的“脸色”,该关心上司的职责啊。
“哎呀,我这不是作为人妻说的,是作为我夫君这一派的人说的。”孟令无辜的眨巴眼: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既然说了明日与你和钟小大人有正事要谈,为了你们那时能如约齐至,那位大人不会因意外缺席,我这不好心让你劝他一下嘛。”
南奕侧头,凝眸垂视她,意图在那双时时狡黠的狐狸眼中确认几分真诚。
孟令原本还好好的迎接他视线来着,但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好几个人朝他俩走过来了,眸光顿时有些许闪避。
她虽然没学过什么女诫女德,但大庭广众之下男女公然持续对视什么的......感觉上就是很尴尬啊。
南奕也不是没察觉有人过来了,顿时收回视线轻哼一声:“勉强信你一回。”
梁家宴会并不严苛划分男女,来宾按照尊卑由北往南的往下坐,成亲者夫坐东,妻坐西。未成亲者男右女左。
南奕一入场,许多同辈人都上来打招呼。
“你小子,成亲前上武院还勤,成亲后就三天两头的请假。”
一同窗见到孟令眼都直了,酸酸地说,“今日一见南嫂......怪不得,怪不得。”
其他同窗起哄:
“南嫂手下留情啊,别太早把南奕这金刚躯化为绕指柔。”
“嘘嘘嘘!应该说求求南嫂赶快把南大哥化为绕指柔,给我们留点机会争第一吧!”
“你求南嫂有什么用,南兄不论如何都稳居第一,第二的程牧行下了狱,现实一点争第二就好吧!”
“哈哈哈哈你说到这个,还是要感谢南兄南嫂让我们有机会能争第二啊!”
“其实争第三也可以...待会见到梁十一小姐,可以求求她把连汗青化为绕指柔,这样我们就多了个第三能争了哈哈哈哈!”
南奕听得满脸黑线。孟令听得哈哈大笑。
“几位公子既敢当众如此壮语,可见都是名列前茅之人。有此豪情,相信你们定能高中,金榜题名!”她有模有样地一揖道。
几位同窗公子哥儿听来劲了,纷纷揽着南奕,朝孟令拱手笑。
“南兄好福气,嫂子人美话还甜!”
“嫂子人美话甜眼光好,嫁人就要嫁我南大哥这样的!当然我也可以。”
“赶快把你粘在我嫂子身上的眼睛抠下来啊,没看南兄绷着脸呢吗?”
“没事,如果南兄回去敢亏待嫂子,嫂子将来也可以考虑下我——哎哟!”
南奕重拳出击了这位痛嚎的同窗,冷哼一声:“等什么时候挨我这拳能不叫出声了,你才有资格想屁吃!”
孟令看向南奕那位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同窗,低声嬉笑:“再接再厉哦小兄弟,我等着你有朝一日超过南奕,替我多多教训他!”
那小同窗正要满脸郑重地“领命”,余光却见南奕偏头眼风锋利扫来,顿时又萎了下去。
南奕领着孟令在较南端的位置落座。
用过午膳,男士们便谈诗的谈诗论道的论道,对弈的对弈比武的比武。
女眷则分三五群,坐亭子里吃茶聊天,在荷塘边闲逛赏花,在石桌前拼比书画。各有各的玩法。
孟令左看右看,最终觉得去看男士手谈和比武更好打发时间。
“你是南三少爷的夫人?”
身后一声女子的发问拉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我是呀。”孟令转身,眨了眨眼看着面前人——
身着鹅黄色直领衫裙,袖窄且短,妇人发髻干净利落。虽圆脸和善,杏眼可亲,但眉宇间英气流露,看上去像个将门虎女。
这个面相倒是跟某位小大人有些相似,乍一看貌似是儒雅佛系的温脾气老好人,实际上又有英武果敢决断的强者风范。
端详其人一阵,孟令问道:“那请问你是钟小大人的夫人嘛?”
“你怎么知道!”对方惊讶,旋即开朗地咧嘴笑了,“被你猜对啦。我娘家姓言,闺名湘儿,以后唤我湘儿就好。”
女孩子也这样简单的交际吗?孟令微有些吃惊,长这么大,她真没正经在各种宴会上跟女眷怎么来往。
身份原因,大多数情况她都混迹于男士之间,来往交谈的都是大小官员。
就算有女眷,也基本就是来跟她见个礼,其余也玩不到一块儿,自然不会带她。
就这点小事儿,居然成为淮西公主在她面前最大的优越感,嘲讽她是男人婆没朋友什么的。不太懂不太懂。
“嗯...我娘家姓卢,叫我梦令就好。”她有样学样道。
言湘儿哈了一声,“我可以说不好吗?唤你的名字像唤孟千户似的,她是我所敬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