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纯粹的毁灭,就在眼下了……
在名为费利克瑟的虚空教徒的意识中,那些浅薄而纷杂的思绪此刻根本无法停止在那恍若被点燃的意识层面。
物质世界任何恐怖的遭遇,都难以比拟他此刻正面对的一切:
就像以血肉之躯,直面那闪耀着亿万光辉的恒星一般。
难以描述的毁灭光亮,几乎将他全然吞没。
任何孱弱的意志,都无法在这样的炽烈光辉下维系平静。
恍惚间,费利克瑟能够感觉到那或许并不那么冰冷的死亡……
他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混沌虚空的恐怖狩猎者,人类的暴虐庇护者,被部分虚空教派称为“绝对虚空之敌”的惊骇存在……
在那阴冷房间中的无数次预想,都无法全然地复刻他此刻经历的一切。
那些在脑海中不知道盘算、计算了多少次的谋划,在那炽烈的光辉面前显得如此微薄而渺小。
无法直视……
无法抗拒……
那些幽邃的智慧,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是那样的苍白与无力。
费利克瑟的身躯,忍不住发出难以抑制的本能颤抖。
那是从物质层面,仿佛微小到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深邃恐惧所包裹的抽搐……
那些曾被精美与甜美的毒液所包装的千言万语,最终沦为一句短促却激烈的沙哑呼唤:
“我是来向您投诚的!”
于是,费利克瑟能够感觉到,周遭的炽烈光辉无形中变得更为刺目了许多……
而下一瞬间,恍若无数黑暗世界残骸的嗡鸣声,在这混沌虚空的扭曲之地中轰然响起。
又似群星炸裂的激昂与震颤,足够令孱弱的生灵瞬息便淹没在这宏伟的力量之下:
“嗯?”
费利克瑟极力地控制自己的颤抖的躯体,他希望向着眼下这个恐怖的存在诉说出他的计划。
但即便费利克瑟如何收敛自己的意志,他仍然无法那样自由地行动。
那在诸多虚空教派中已然流传甚广的惊骇传说,似乎已然超出了他们在禁忌记录中所描述的一切……
祂——这混沌虚空之中的恐怖存在,好像变得更加强大了……
…………
…………
易夏颇为意外地看着眼前渺小的虚空信徒。
在他炽烈的注目和意志之下,在那扭曲与混沌的规则之中。
这个其实也算不上太过弱小的虚空信徒的一切,得以清晰地显露在易夏面前。
混沌虚空之中,并无绝对的隐秘……
那些所谓坚韧的心智,那些所谓缜密的防护……
在这血肉之躯难以抵达的深邃混沌之地,一切将转换至另外的战场之中……
至少对于这般层次的存在而言,易夏不难以略显粗暴的方式获取对方的一切。
如此,在那混沌规则的运转之下,那关于费利克瑟的一幕幕被足够清晰地呈现在易夏面前……
他在物质世界的不堪过往,他在混沌虚空的狼狈记忆……
虚空混沌宽容地包容一切,无论是现在,亦或是过去……
于是,在那些庞杂的讯息之中,易夏得以找到了他所需要的讯息:
那是关于某些虚空教派发生分裂的讯息……
而分裂的缘故,则是部分虚空教派的信徒找到了一个新的虚空锚点:
名为“易夏”的终极虚空灾厄……
丰饶之乡的混沌虚空中,易夏缭绕着无尽火光的眼眸中浮现出些许思索。
他对此,当然不至于多么意外。
跟混沌虚空挂钩的群体,你能指望他们拥有多么稳定的情绪和价值观念?
又或者说,在这方面,曾经的某些恶魔便已然为易夏扩展了这方面的视野。
所以,对此易夏也只是略微有所侧目。
眼下这个名为费利克瑟的虚空教徒,便是这类群体中较为出类拔萃的一部分。
在他为混沌的规则所分离的过往中,易夏也看到了这家伙的打算。
排除出那些足具混乱邪恶阵营特色的内容之外。
总的来说,这家伙确实是想要投靠他,以获得在新成立的且相关主宰领域尚属空白的虚空教派的统治权。
对于现在的易夏而言,他自然是瞧不上那些所谓的虚空教派。
没有太大产出,而个顶个的奸猾,狩猎效率太低……
但无论放在哪个超凡世界,虚空教派都是堪称具备灭世潜质的顶尖邪恶组织。
因此,费利克瑟将自己的目标放在这一点上,也算不得格局太小。
当然,费利克瑟敢如此笃定地前往丰饶之乡,直面易夏,他无疑也是做了足够多的功课。
在易夏洞悉他的过往的时候,并未嗅到他关于人类的杀业。
或者说,在其奔赴虚空的邪恶旅途中,最大的受害者是一个鱼人的文明……
众所周知,无论是怎样的存在或讯息,当其存在了一个以上的传播媒介之后,总难免存在导致信息失实的干扰项。
而易夏则在费利克瑟的记忆中,知晓了对方对此获悉的某个谣言。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
他与鱼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也没错?
不过真要说起来,那也算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现在的易夏,根本不会将自己的狩猎目光放在鱼人身上……
而这也是费利克瑟所笃定的次要原因。
至于主要原因,则是刚刚易夏所洞悉他并不存在人类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