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暮色……”
悲怆引魂人-悼亡智者-塞拉菲恩,望着那天穹之上落下的幽冷光弧,包含情绪地感慨着。
而在他旁边的黑暗精灵近卫,则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所追随的这位智者。
她转过头,眯了眯眼,努力地窥视眼前的天幕。
却始终没有,从这看起来与寻常别无两样的暮色,窥出任何不同寻常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属于黑暗大智者所独有的才能?
她暗自想道。
也许对于其他的近卫而言,这个时候保持缄默总是最好的选择。
在这黑暗地域冰冷而漫长的岁月中,不是没有存在试图追溯黑暗大智者的伟大智慧。
但这些存在的下场,往往没有那么美好。
也许其中,偶然也会出现令人侧目的表现。
可最终,都难免落入到残酷而冰冷的终局。
恍若诅咒……
因此,在这黑暗的界域中,逐渐产生了一个认识:
黑暗大智者之所以具备这样的智慧,是因为他蒙受了某种古老的灾厄诅咒。
当然了,在这力量以压倒性的姿态决定了一切的黑暗王国中。
这类单纯的智慧,似乎并不能引来太多的觊觎。
毕竟黑暗大智者,也得臣服于那位伟大无上的唯一君主……
“您从命运中窥见了启示?”
黑暗精灵直接面向塞拉菲恩问道。
她并非寻常的黑暗精灵,也因此不会如同寻常的黑暗精灵那般行事。
在某种程度上,她或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在一场血色的宴会之后,彻底支配这个黑暗的王国。
因此,她此时可以是塞拉菲恩的近卫。
同样,也可以视为他当下的学徒。
这是这个黑暗王国由来已久的传统——无论是哪位王权的可继承对象,都能够获得追随这位黑暗大智者一个自然年的时间。
塞拉菲恩转过头,他浑浊的眼眸看向这个暗藏着野望与欲念的黑暗精灵,没有说话。
良久,在黑暗精灵有些发毛的死寂后,塞拉菲恩忽然笑了笑:
“孩子,如果你能在你母亲尚且执掌这个黑暗王国之前获得王权的加冕,也许一切并非不是不能挽回。”
又是这些听起来弯弯绕绕的无用废话……
她的母亲在她出生之前,便已然从她的十几个姐妹的血腥厮杀中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并加冕为新王。
她既然不会回到过去,更无法改变她尚未出生前的一切。
黑暗精灵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黑暗的界域里,当然不存在诸如秩序与光明的层面那般所谓“师徒和睦”之类的景象。
她敬重这位黑暗大智者,也是出于他所拥有的地位与智慧。
因此,她也能够这般不厌其烦地试图窥探着这个黑暗大智者身上的所有细节。
黑暗的国度,从不需要任何主动的教导与督促——鲜血与刀锋,会让人永远充满了不竭的活跃动力……
“您才在那伟大的王座下,献出了您的智慧,并被赋予了至高的赞许。”
“又为何似乎有些……忧愁呢?”
黑暗精灵,没有再接着话题。
她反而指出了,她所窥见的一些细节。
也许这些细节,是平日里塞拉菲恩所不曾让她看到的。
但现在,黑暗精灵并没有细究这些。
在古老约定的法则之下,塞拉菲恩需要回答追随者的所有的提问。
无论那是怎样的不得体,甚至是疯狂无稽。
塞拉菲恩都得这么做。
因为,那是那位强大的唯一之王所定下的约定……
当然现在,没有哪个追随者会复刻曾经那些前辈们干过的蠢事。
这位黑暗大智者的力量,也仅仅只是次于那位唯一之王。
在底下为黑暗群星所牵引的诸多次环统领中,塞拉菲恩的力量也并非那般孱弱。
塞拉菲恩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转过头再次望向天穹。
不多时,他方才缓缓开口说道:
“那并非忧愁,孩子。”
塞拉菲恩少有地,以这般的口吻与黑暗精灵说道。
这种足够温和的态度,却让黑暗精灵目光不由得一凝。
她现在愈发能够感觉到,今天这位黑暗大智者的不对劲。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黑暗精灵不知道。
明明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对方应当欢喜才对。
唯一之王表现出了祂无上的恩宠。
这意味着,对方次环统领的位置将更加牢固。
也许再过不久,就能够在那黑暗的丰碑中获得更为靠上的位置。
这已然是无数黑暗生命,所难以想象的伟大功业。
那可比所谓的“一方世界的支配者”要令人羡艳得多……
哪怕那会受到唯一之王的直接命令。
但难道成为黑暗世界的支配者了,就不需要受到任何限制了?
在力量至高的界域,绝对的肆意必须意味着绝对的力量……
而黑暗精灵也能够感受到,塞拉菲恩或许并非只是回答着自己的提问。
也许是出于某种缅怀,或许是与记忆中另外的影像交流。
她在这一刻,似乎只是一个并不那么重要的附加物质载体。
“我从黑暗末年的饥荒中挣脱出来——那真是一段遥远的岁月……”
“它们总急于否认我这狼狈的出身,但一切本应如此。”
“来自那本古老书籍的馈赠,让我的命运得以彻底扭转。”
塞拉菲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