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相国府监牢。
散发着腐臭味的监牢里,有一间干净整洁的牢房。
牢房内,卢植盘地而坐,紧闭双眼,背诵着春秋中的片段。
忽然,监牢外响起嘈杂的喊杀声。
“杀啊!”
“杀董卓!救恩师!”
“啊!我死了!”
……
卢植的思绪被地牢外的吵闹声打断,她慢慢将眼睛睁开。
难不成吕布已经动手了?
卢植再度将眼睛闭上,又重新开始背诵春秋,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没有之前的流畅。
一个时辰过去,喊杀声依旧,声音变得有些微弱。
卢植久久不见吕布前来,她有些坐不住了,在牢房内左右踱步,时不时看向牢房外面。
监牢外,数百名女兵有气无力地喊着:“杀啊!杀啊!杀!”
李肃看了看女兵,随后快步走到吕布面前。
吕布手持方天画戟,盘坐在监牢门口。
李肃拱手道:“主母,差不多了吧,姐妹们都快喊不出声了。”
吕布看向李肃,“蝉儿说过,要喊足一个时辰,得让恩师知晓,我吕奉先是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杀掉董卓的。”
李肃说道:“主母,现在应该有一个时辰了,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吕布抬头看了看月亮,心里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进行第二步。”
李肃对着女兵们招了招手,“你们不用喊了,将血抬过来!”
女兵们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们将身旁装满血的木桶抬到吕布身边。
吕布伸手拿起木桶里的瓢,舀起一瓢血,往自己身上浇了过去。
这还不够,她还伸手往脸上和方天画戟上抹了一点血。
其余人有样学样,往身上和兵器上抹血。
准备就绪后,李肃拿起地上的木盒,递给吕布。
吕布左手拿起木盒,右手提着方天画戟,向监牢内走去。
众人紧随其后。
监牢内,听到外面喊杀声停止了,卢植停止踱步。
难道吕布刺董失败了?
这个想法在卢植脑中挥之不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死死扣住铁栅栏,悲切地呐喊:“天不佑汉!天不佑汉!”
此时,杂乱的脚步声在监牢内响起。
卢植再度燃起希望,她眼睛死死盯着监牢门口。
“吾师!我吕奉先来救你了!”
吕布人未至,声先至。
卢植大喜,她的身体不断颤抖着。
吕布浑身浴血,手提着木盒迈入监牢。
百名浴血女兵紧随其后。
吕布大步走到栅栏前,放下手中方天画戟和木盒,单膝跪地,“恩师,弟子已将董贼头颅取来。”
其余女兵皆跪倒。
“好!好!好!”卢植心中大喜,连呼三声好,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奉先,做得好!”
卢植大笑过后,身体一软,往地上倒去。
“恩师?”吕布紧张的喊了一声。
这老婆子不会高兴死了吧?
想到这,吕布站了起来,一脚将方天画戟踢到手中,“诸将退后!”
女兵们往后退了几步。
李肃开口说道:“主母,我这有...!”
话还没说完。
吕布暴喝一声,挥舞着方天画戟向铁栅栏劈去。
一声脆响,栅栏纷纷断裂。
李肃缓缓开口:“我这有钥匙。”
吕布走到卢植身边,伸手试了试卢植的鼻息。
气息尚且平和。
对于昏倒的人,吕布有经验,她死命掐着卢植的人中。
没过一会,卢植慢慢睁开眼,她先一愣,随后看向吕布,激动道:“奉先,董贼的头颅在哪?”
吕布对李肃招了招手。
李肃拿起地上的木盒走到两人旁边。
“打开,让恩师看看。”
“是!”李肃将木盒打开,伸手拽住董卓一撮头发,想将董卓的脑袋拽出来。
也许是董卓的头颅放的时间有些长。
李肃一用力,董卓头发连带着头皮被李肃拽了出来。
卢植和吕布两人盯着李肃手中的头发。
吕布埋怨道:“李肃,你搞什么鬼?快将头颅取出来,让吾师一睹为快。”
李肃尴尬笑了笑,“意外,意外,没想到董贼的头发这么不结实。”
随后她将手伸进木盒里,打算将董卓头颅捧出木盒。
刚捧出木盒,李肃余光瞥见董卓脑袋上居然没有脸。
她一脸紧张地将头颅塞了回去。
“李肃,你干什么?”吕布脸色有些不悦。
“卢大人,要不明天再看董贼的头颅吧。”李肃头顶冷汗直冒。
卢植咬着牙,“老妇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我再也不愿等了。”
她看向吕布“老妇唯有见到董贼头颅,才会收你吕奉先为弟子。”
“你在干什么?速将董贼头颅取出来让吾师好好看看。”吕布安慰着卢植,“吾师莫急,董贼头颅就在盒中。”
李肃面色犹豫,她不断对着吕布眨着眼睛。
吕布疑惑的看向李肃,“你眼睛怎么了?”她一指木盒,“让你取个脑袋,你眨眼干什么?”
卢植面色有些难看,“没杀掉董卓,休想拜我为师。”
吕布急了,“吾师稍等,我亲自将董贼头颅取出。”
她站了起来,走到李肃旁边,将手伸进盒中。
李肃赶紧用身体挡住卢植的视线,她背对着卢植,指着盒子里的头颅,用唇语慢慢说道:“主母,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