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坚定地点点头,朝着宁王躬身施礼。
“殿下,臣知道很难,但是这些您应该想过,只是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摆在眼前,总觉得到了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怎么做了。
但是臣想说,不是这样的,您现在没有可能犹豫,就是今日这事选定了方向,之后的变化也是因为对手,或者圣人的决断会进行调整,但总体方向是不会变的。”
宁王叹息一声,用手捶捶额头。
随后坐在椅子上,拍拍身侧,周泽走过去,没有急着坐下,周泽亲自去书案前,将纸笔准备妥当,送到宁王面前。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周泽此刻却非常有耐心,周泽其实没有明说,现在的决断,就是要看宁王的决心。
说白了,你是想杀了太子,还是给他留口气,再或者老皇帝给个责罚,你也能接受,这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
毕竟太子身后站着的是贺真人,是茅山派,十多年前那时候的茅山派还是不是这般羽翼丰满,都能运作之下将太一宗完全清理出大唐。
此时的茅山派,完全得到了太一宗的资源,一派独大,在大唐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完全凌驾于捉妖司之上,能够掌控大唐绝对核心的力量。
这时候不出手,后续等茅山派有了准备,想出手都难,如若抽调兵力围剿,北境和南境自然会趁虚而入,这就是最尴尬的境地。
攘外必先安内,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在此时的大唐来说,是最适合的。
周泽没有着急,这时候要给宁王时间,一切都要他下定决心,不然一切徒劳。
等待良久,宁王这才抬起头。
盯着周泽看了好一阵,微微叹息一声,这四点确实如周泽所说,他并未认真想过后果,或者可以说,他是刻意避开的。
可现在,退无可退,自然就要勇敢面对。
“太子必退位,幽禁、贬为庶人、赐死,这三种结果都行,茅山派必须同当年的太一宗一样,在大唐境内全部清理,至于贺真人必须赐死。
至于达到这个目地的途径,我觉得无所谓,而且父皇暂时不能退位,不然此刻谁上位都会惹上逼宫的名声,我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不希望剩下的皇子之间再起杀戮。”
周泽呼出一口气,这个结果要比自己料想的好了很多,能下定决心如此做一切都好说。
“殿下如此想,那臣就放心了,臣心中一直对太子的身世有所疑惑,不过这并没有进行证实,还是等张天师那里的审讯结果看吧。”
宁王一愣,这句话瞬间吸引了宁王的注意力。
“什么身世?”
周泽抓抓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臣见过二殿下,殿下跟二殿下还有圣人,仔细分辨在容貌还有身形上,有着七八成的相似,尤其是一些遗传性的东西,这个不是刻意模仿能够学的来的。
比如说,眉骨比常人突出,额头的宽而平,颧弓的高度,手指骨节的形态,指甲狭长饱满,尤其是右手的小手指最后一节,都朝内侧微微弯曲。”
宁王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回忆着二皇子还有老皇帝的容貌,甚至去跟太子的容貌相比较。
最后眼睛瞪大,看向周泽。
“这些......这些能说明什么?”
周泽盯着宁王,其实宁王已经能猜到答案,但是并不确定。
如若眼前换一个人,周泽绝对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测,毕竟太子今日急了,跟贺真人叫真人舅舅,这个称呼让他更确信了一些心中的猜测。
“太子除了脸型,别的地方并不像先皇后,而殿下父子之间的相像就能够说明,父母的遗传这不是人为能够改变的,我认为太子并非圣人骨血。”
宁王惊讶地站起身,眼睛盯着周泽一瞬不瞬,平复了好久,似乎才说服自己,重新坐下。
“几成把握?”
周泽笑了,微微摇摇头。
“不能说几成把握,我们现在回头来分析一下,柳家墓地的龙脉,不是一天完成的,按照老徐和崔毅的分析,这里至少两百年了,不过真正成型,还有那玉顶白莲出现九朵,可是在近期出现的。
如若太子是圣人骨血,按照术士的做法,只要将太子身上,引来大唐龙脉的真龙之气就行了,何必如此费尽心机?
退一万步说,就是太子继位,他如若不是圣人骨血,这龙脉还有大唐的玉顶白莲,是否能够认他?”
宁王机械地摇摇头。
“大唐的龙脉,在皇帝交替的时候,都会有所变化,需要在太庙祭祀,如若得不到认可,是会被龙脉所伤的,这在百年前有过先例。
当时是德宗皇帝的叔父想要篡位,去了太庙祭祀,最后一步是在太庙最上一层的殿宇,新帝独自进去,拜见祖上,就在这一步,一道天雷降下,德宗的那位叔父当场去世。
之后捉妖司的人将德宗救出,这才将皇位恢复正统,太庙并未损坏,去了后殿也正常完成祭祀,所以大唐历代皇帝和皇子虽然也争夺储位,可少有人去兵变,毕竟龙脉的反噬,着实是恐怖。”
周泽听着也觉得神奇,不过这时候都是猜测,还是要看张天师的审问。
“殿下,刚刚臣说了,只要在这四点中有了自己的判定和方向,接下来就知道如何做了。
太子和贺真人那里的审问,我想张天师会认真对待,因为如若今日将贺真人放过,他出来之后张天师还有整个捉妖司,将跟太一宗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