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贺真人就看到御书房里面的众人,赶紧收声,目光落在跪着的太子身上。
老皇帝赶紧摆摆手,吩咐道:
“弼儿起来吧,站在一侧!”
贺真人微微欠身施礼,脸上恢复了平素的淡然神色,扫了一眼朝着老皇帝说道:
“看来圣人还有事,那贫道稍后再来。”
老皇帝抬起手,嘴巴开开合合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
“真人先别走,刚刚也去找真人了,有些事需要跟真人核实,不过你先说可有何事找朕?”
贺真人一顿,犹豫了片刻,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锦盒,没用陆久接手,直接送到老皇帝面前。
“龙涎草已经炼制了丹药,刚刚出炉,我就急着给圣人送来,还是赶紧用参汤送服吧!”
老皇帝激动地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颗红艳艳的丹药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种珍视的程度溢于言表。
周泽眨眨眼,那丹药上似乎有一张鬼魅的脸在朝自己笑,这东西让周泽想到柳家墓地那些花,一样是一面婀娜,一面妖孽。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周泽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朝前挪了一步,正好站在宁王身后,在宁王背上写了一个毒字。
宁王反应了一下,没有动作。
一侧的张天师,看到了这一幕,侧头看向周泽,盯着周泽的眼睛,这样的目光,周泽即便没有什么功夫在身,也感知到。
周泽侧目看过去,张天师盯着他的目光,朝着宁王后背看了一眼,随后看向老皇帝手中的锦盒,最后再度看向周泽,眼中带着询问。
周泽咬咬牙,用力点点头。
贺真人来的,太是时候了,今天这个局面,就是死局,他们没有能力翻身。
老皇帝再不愿意,太子也必定要被治罪,勾结禁军杀了一千多人,篡改户部拨款,让茅山派掌控一切,人证物证聚在。
如此罪责,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不说赐死或者贬为庶人,反正继承大统是没戏了。
如若这个时候给老皇帝吃了什么,那太子还是太子,之前的一切猜测怀疑,都不作数,依旧太子继承大统。
真到这一步,宁王身边就带着这么几个人,想要逃出京城,简直是笑话。
而且还会被冠以弑父的罪责,那时候成王败寇,到底事实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此时此刻,老皇帝不能死。
张天师一闪身,人已经站到老皇帝和贺真人中间,那颗丹药的锦盒落在张天师手中,高高举起盯着老皇帝。
“圣人,此丹药有毒!”
老皇帝愣住了,随后想要伸手抓过来丹药,不过张天师已经将锦盒盖上,直接将锦盒塞给陆久。
贺真人对这样的动作,一点都不惊讶,眼中甚至带着笑意。
周泽眯起眼,难道自己判断错误?
这不过是故意掩人耳目,为的就是引张天师出手,然后将罪责推到宁王身上?
难道,上当了吗?
此刻的周泽心乱了,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贺真人这会儿开口说话了。
“张天师可真是小心谨慎啊,本尊给圣人进献的丹药,已经服用三十年,如若下毒岂不是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张天师挡在老皇帝面前,毅然不动,从未有过如此的强硬态度,此刻已经抬起手,挡着贺真人,带着老皇帝后退几步。
“之前我不想多说,你给圣人服用的丹药,我已经多次提醒圣人,这不过是扬汤止沸,掏空圣人的根本,可今日不同。
今日月牙谷一案已经审理完毕,人证物证聚在,太子将被惩处,你和你的茅山派也难逃罪责,此时如若圣人有任何事,太子将直接继位。
毕竟这案子并未审理,真相如何,再度追究已经没有意义,即便查明,谁又能问责......新帝?”
老皇帝此时也愣住了,张天师多年来虽然不会什么谄媚,但忠心他是知晓的,刚刚这番话,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新帝两个字,如鲠在喉。
宁王此刻走上前,也挡在老皇帝面前。
“贺真人早不献药,晚不献药,为何偏偏挑选这个时间献药?这到底是何居心,难道贺真人所为,太子皇兄不知?”
太子一哆嗦,本就跪在地上,这会儿更是身子一晃坐在地上,鼻涕眼泪全都下来了,完全没有什么皇子的架势。
“父皇圣明,儿臣怎么可能有如此居心?真人舅舅也是希望父皇长命百岁,能有什么居心?三弟你疯魔了吗?”
贺真人脸上带着笑容,一点儿都没有紧张的情绪,只是微微叹息一声,朝着老皇帝躬身施礼。
“既然圣人是如此想的,那就将丹药还给贫道吧,圣人该怎么审问就怎么审问,如若还是信不过,那就让贫道服下此丹药试试,看看贫道是否中毒身亡。”
周泽神色一凝,如此自信,看来贺老道还是有安排的,他一个人老成精的人,又是常年炼制丹药,还弄什么各种毒泡制碎剑,太一宗那么强大都被他灭了。
这样的人,让他吃毒药都死不了,吃了丹药能有什么效果?
周泽脑子里面,闪过很多想法,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喊着。
【让太子吃,太子不吃你吃。】
“贺真人所言极是,不过让贺真人以身试毒实在是不合适,毕竟贺真人的茅山派最善用毒,常年跟各种毒物打交道。
别说是被毒死,哪怕是毒物咬伤了你们,恐怕最终那些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