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堂下所有不良人,都喊了一声喏,在大堂上带着回音。
张孝锦一瘫,直接坐在地上。
此刻已经没有狡辩的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苦笑一声,此时没了争辩的借口。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曾经......曾经我也将你当做儿子的......”
“为何冒充张培育生父,残害张家上下四十二口,谋害于家七小姐,还不从实招来?”
随着周泽问话,老徐的手指在张孝锦的颈间点了几下,瞬间他脸色涨红,汗水滴答滴答地流下来,没有片刻费力地挤出来两个字。
“我说......”
老徐抬手,张孝锦缓过来一些,叹息一声讲道。
“张孝恩是我堂弟,三岁我生身父母死了,被他父母当做长子养大,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记得,我们原本是宁安人,我十三岁那年,张孝恩偷了邻舍的牛,将其砸死,他便跑了。
邻舍追来暴怒之下,父亲被打重伤,随后亡故,母亲看着债务无法偿还,当晚也上了吊。
我被抓起来一顿毒打,因为是半夜没送官,当晚我逃了,躲入山林,七天风餐露宿,见搜山的人散了,才北上逃跑。
之后找了一个道观,拜师学艺,打听多年,找到了很多叫张孝恩长相相似的人,最后发现他来了绵水,而且已经改头换面,我才到荆州落脚......”
张孝锦说了筹谋整件事的经过,跟周泽猜测的判断一样,他就是假冒张培育的生父,操控这一切。
至于刘月娥转出的那些银子,大多也被他掌控在手。
听完这一切,张培育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希望,木讷地瘫在那里,周泽挥手,于县令招呼跟胥吏一起上前,签字画押。
张家的几个人,都被带了上来,跪在后面一排。
周泽看了一眼供词,看看外面的天色,再度敲响惊堂木。
“绵水张氏灭门案,四十二口被毒杀,其手段残忍,性质恶劣,现已查明真凶,证据确凿,主犯张孝锦其罪当诛,明日午时张孝锦斩首示众。
从犯张培育,虽杀害于七小姐未遂,但在灭门案中协助主犯张孝锦,毒杀父母兄弟,其罪当诛,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其家财全部罚没。
张家刘氏刘月娥与其子张培昂谋害嫡子,侵吞张家财产私自售卖,毒杀未遂,杖责五十流三千里,于配所役三年。
其子张培昂年七岁,可免除杖责,流三千里,你二人需将贪墨财产按照元月初三之前的账册所载,全部清偿。
张家邹氏邹华,诱其小叔,助纣为虐,杖责二十。
张家山林已尽毁,将剩余土地由绵水县衙售卖,折合现银发放给亡故仆役和受伤的家丁,至于山林内的仆役,除了这两个月的银钱,另补发三个月的月例。
青云山上青云观,观中众人杖责二十赶出荆州,铲平青云观,如此污秽家观无需留存。”
周泽说到这里,已经看向身侧的于县令,于县令之前是看过周泽手中的宁王令的,这样的安排自然要服从。
不过,他原本就非常佩服周泽,如此安置,也让他眼睛一亮。
毕竟山林的那些仆役过来找过,希望张家给结算银子,可张家迟迟未复,县衙出面自然好。
不过这样一来,张家的辉煌也不复存在,而且家财也被罚没。
张孝锦听完看向张培育,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中带着歉意,十几年就是养条狗也会有感情,即便最初是想利用,可人的情感,不是能够完全控制的。
张培育闭上眼,不听不看不语,似乎这一切在其意料之中。
邹华跟张培育差不多,整个人贴在地上。
虽然罪责不重,可她是一个新婚一天死了丈夫的人,做出如此行径,这辈子都背着dàng_fù的名头,整个人面如死灰。
刘月娥可没有那么淡定,她疯了一样,抱着小五,朝着周泽磕头。
“明府开恩,我大唐不是可以用金子赎罪,我可以赎罪的!求明府开恩!”
周泽摆手,赎罪不是不可以,但不是今天可以谈的。
而且这一趟下来,贼不走空,虽然自己得不到什么,至少得赚点啥吧。
刘月娥敛财相当多,扬州的产业就不少,当然还有张孝锦拿走的部分,张培育一死,张家产业除了留给他们必要的生活,剩下的部分,可以直接纳入南屏道,其实就是宁王府,这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周泽用力一拍惊堂木,啪一声脆响,下面的人瞬间没了声音。
“退堂!”
张家这些人被拖拽出去,周泽算是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还未动,于县令已经走到周泽面前,脸上带着激动的神情。
“多谢周明府为小女伸冤,总算是知晓谁是凶手。”
周泽点点头,他现在是真的累了,审案子是斗智斗勇,费脑子,身上极为黏腻。
“你我都是同僚,无需如此客套,不过这件案子的后续事情不少,宁王殿下也非常重视,毕竟死了这么多人,明日中午的斩首,要做的人尽皆知。
不过张孝锦要换上囚服,散开头发,无需说明他的道号,就按照张孝锦这个名字论罪就行,免得给宁王惹来事端。
另外张家现在的产业,按理说该贵张培育所有,可他人被斩,这一切留下也是被人瓜分了,我在想要不然折合一部分现银,安置张家剩下的三女。
之前说的那些抚恤依旧,不过刘月娥转走的银钱,还有她所说的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