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糍眼睛像被雾蒙了般,看不清楚东西,只觉得自己好难受。
四周空气稀薄,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小声道:“哥,我不舒服。”
听见弟弟痛苦的呻吟,心被揪起,一个劲往前跑:“小糍,不要怕,我们很快就到了。”
顾亦糍迷迷糊糊“嗯”了声,勾紧了他脖子。
这边不好打车,班车也是半小时一辆,他不敢放慢速度,生怕不小心就错过了什么。
一路朝着车站奔来,不要命似的,身上被汗水浸湿,想起顾亦糍小时候。
他从出生时起就体弱,医生说他肺不好,正常情况下能活过十岁就不错了,如今却满打满算过了十六年。
上次去复查时医生还一脸震惊,说他身体不错,虽不能叫完全恢复,但也不至于复发,只让他注意休息和饮食方面。
可如今,他却连呼吸,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背上男孩儿呼吸浅眠,几乎快要感觉不到。
顾辞叫他:“小糍,你不要睡好不好,我以后都不吼你了。”
顾亦糍没力气应他,手指稍微动了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弱弱的道:“哥哥。”
“嗯?”顾辞答道。
“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以后会乖乖的。”
“好,你乖乖的,我不生气。”
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冰凉的液体落在上面。
站牌还有两个操场的距离,他似乎听见了大巴的鸣笛声,一阵心慌,发了狠似的跑过去。
到的时候大巴已经开走很远了,四周没有一个人。
突然很无措,听见身后传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声,脖颈上的力量在消失。
握紧了拳,毫不犹豫的往前跑:“小糍,哥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季的正午,天上烈阳如火。
少年的身影飞奔在路上,引来路人惊奇的目光。
可他已经感受不到了,一心想着要是弟弟没了怎么办。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他追不上大巴,却看见一辆出租车。
茫然的眼中迸发出亮光:“师傅!师傅!”
叫了好几声,车子没停。
师傅朝他摆摆手,很显然,里面有人。
阮幼安坐在后座,手机放在耳边:“妈,我知道的,下周六再办升学宴嘛,我志愿都还没填呢。”
“嗯嗯,我知道了……”
母亲的念叨在耳边循环,看着师傅的动作,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眼,有些失神。
她看错了?
顾辞怎么会背着人跑?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安安,安安你还在听吗?”
“我在的,妈妈。”
那边听她回话,满意的继续说着:“嗯,记得要亲自写邀请函,到时我会派人一一送上门,不要贪玩忘了,听刘妈说你整日不回家。”
回过神来,揉了揉脑袋:“妈,我知道了,这也要等材料出来再弄呀。”
听到女儿的心不在焉,也不多说:“好好好,你呀,自己心里得有根弦才行。”
阮幼安应了声,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挂了电话,脑海中那道身影越发清晰,思绪越发扩散。
突然想到什么,心下一惊:“师傅,快把车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