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排兵布阵,这厢蒙在鼓里。
舒金花愤然离去,舒晟翘着嘴巴一动不动,牛成百般哄劝,带她玩“高空揽月”,乘“航天飞船”,坐“丛林飞鼠”。那车疯狂地飚起来,像条游龙,忽儿爬至顶峰,忽儿滑下深渊,忽儿一个转弯,忽儿又平稳行驶,既紧张又刺激,回味无穷。玩完后父女俩买了两本卡通书这才离开少年宫。
刚上大街舒晟哭起了鼻子——一定要坐妈妈的小车。牛成骗她,“妈妈要去办事,我背你抄近路去伯伯宿舍,那里比回家近得多。”舒晟没了撤只好趴在伯伯背上乖乖听话。牛成俯首甘为孺子牛,边走边问:“你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伯伯?”舒晟歪着头想了下,“喜欢伯伯。”牛成接着问:“你知道伯伯的家吗?”舒晟不假思索,“我知道,唐怡姐姐带我到你们宿舍去过。”牛成又问:“要是奶奶和妈妈不喜欢你,你愿意和伯伯住在一起吗?”舒晟稚声稚气地回道:“伯伯那里不好,房子一点点大,住在五楼好难好难爬楼梯。”
牛成背累了让她走一会,再架在肩上穿街过巷,爬坡下岭。楼宇间纵横交错的电线,分割着半明半暗的阳光,沤热沤热的天让人汗流浃背。两人走近七鹊桥头,白花花的水沿着十米宽的瀑布口缓缓而下,跌落二十米竟没有什么声音。牛成抱着舒晟往下看,只见水雾蒙蒙,浪花四溅,吓得她两眼发晕,双手遮挡,赶忙退下栏杆。
父女俩手牵手走过宽阔的桥面,一座新建的水榭耸立在桥堍边,尖顶仿树皮覆盖,飞檐翘角,底板、木椅、栏杆一律刷金黄色桐油。立于其间,对面岩石陡峭,巍峨峥狞,白鹭展翅,龙翔凤翥,那水仿佛从一疙瘩一疙瘩的云层中挤出,飞流直泻。远眺湖水涟漪,针尾鸭戏游,一簇簇荷花恰到好处地点缀湖面。近观清澈的湖面把水榭的尖顶倒影出来,软绵绵的像海草在浮动。岸边的丹桂、山差、女贞、海棠、美人蕉花团锦簇,万紫千红,争奇斗妍。若是李白、杜甫到此一游,必将留下千古绝唱,流芳百世。
两人小憩片刻,舒晟突然从树隙中看见了远处的红色保时捷,她带跑带跳地呼喊,“那是妈妈的车,那是妈妈的车,妈妈来接我们啦,妈妈来接我们啦,妈妈!妈妈!”
牛成循声远眺,只见王经理煲着电话粥向停住的保时捷走去,舒金花戴着墨光镜上半身探出门外,似乎看见了水榭中的牛成父女,又似乎没有听到舒晟的呼声,待王经理坐进副驾驶位置,车门关起,小车飞快起动,火焰般往前猋去。
舒晟高声呼叫,嚎啕大哭,牛成抱着她上岸,来到刚才停车的地方,舒晟又哭又闹愤怒得连鞋子也蹬掉了。牛成连哄带骗,“妈妈没有听到,妈妈要去办大事。”酒后吐真言,小孩说实话,舒晟反驳,“明明她听到了,是妈妈不理我们,是妈妈不要我们!”牛成心如乱麻,五味杂陈,看到女儿伤心得流下了眼泪,只好安慰道:“妈妈不要你,伯伯要你呀,你不是喜欢伯伯多一些吗?”舒晟堵气地说:“我恨妈妈,再不理她了!”
国泰蓝房地产分公司紧挨着一高档酒楼,酒楼底层外墙为绛紫色文化石,上面十多层通体铝塑板材料包装,富贵*人,令人眩目。舒金花随王经理步进玻璃管式电梯来到四楼,豪华雅间里房地产界几位风云人物早在悉心细谈,王经理旋风般立在中间,激动地说:“各位,告诉你们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今天北京的房价又升啦,一个星期连涨三次是个什么慨念?我看好戏还在后面!”
绿地房产公司老总毕飞春方面大耳,浓眉厚鼻,听到这一利好消息随即附和,“北京的情况这么清楚,王经理不愧为我市房地产行业领军人物!”
相貌堂堂,脸上有几颗老人斑的程胖子感叹道:“我们现在搭政府的光吃肉喝汤,里面或许有些猫腻,这批房子卖了我准备金盆洗手。”
唯一的青年高高瘦瘦,却谢了半个顶,他显然是房产业的后起之秀,说话没有底气,“我那小楼盘才奠基,谁知道以后的房价怎样?”
舒金花故意同王经理保持一段距离,怕遭人猜测,进去后还是被他们识破。那个臃肿的老头本来心无旁骛地阅一份《参考消息》,却鬼使神差地瞅了过来,惊呼道:“这不是我市景观工程的大姐大吗,你们真是强强联手,形影不离啊!”
舒金花多年的摸爬打滚,已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逢场作戏自然而然。她顾盼生辉,丹唇未起笑先闻,“蒙承各位厚爱,望多多关照。”
王经理诡异笑道:“上官大人,人家可是待在闺中,这玩笑开不得喲。”
上官一头银发,鼻子带点钩,看上去像著名的屠格涅夫。他大惊失色,借题发挥,“王经理,既然是这样,我说了出格的话那可别见怪?”
裘万像一个捕猎高手,鹰隼的双眼早已关注猎物一举一动,舒金花眼如秋水,肌骨莹润,高雅的风度,出众的形象磁铁般地吸住了他。一个名花无主,一个形影相吊,他窃喜若狂自己给自己打气,一定要用铁的手腕,突破一切防线,不惜一切代价,直到占领这座城堡。现在美人宭迫着,正是自己出场的最好时机,一则替她排忧解难,二则对她一番了解。他很绅士风度地恭维:“剩女大多风华绝代,要么高知,要么白领,要么老板,小姐可否来一张名片?”
舒金花顺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