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阵阵有词,纳兰芮雪听完,冷笑一瞬。“所以,你们是打算反了?”
冰冷如刀的声音犹如荒山枯骨,吹的他们后襟发凉。
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想将粮草留下而已,饿肚子的滋味真心不好受,虽然心里其实已经偏向北军了,但叛国……,谁也不敢真走到那一步。
微叹一口气,谁也没再挣扎。
“去吧!烧了。越快越好,不要等皇上的探子将我军的消息带回朝堂。各位都是南通的精英,叛国,辱没祖上的事,谁也不能担了这责任,何况各位亲眷都还在关内,以后别意气用事了。”
见他们安分,纳兰芮雪软了口气,挥挥手散去。
粮草的火染红天际的时候,伏虎营上下凝视着火光,十指越蜷越紧……,眸光中的暗红犹如渐渐苏醒野兽,只待嘶吼。
***
事情传到南世君耳朵后,他微微诧异,阴鸷的眸光泛出更深的冷意,立刻安排顾百胜封城,不让伏虎营进城搜到一颗粮。
北宫晟接到景南的回禀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淡淡点头。“给城内百姓送过去吧,总有愿意给他们的。”
“是!”
几千石粮食运送城内,很快,夕楠从南方高价买的盐也运送回来,途径过的时候,接到了北宫晟的吩咐,见百姓就留送些。
百姓开始不敢拿,毕竟是敌军送来的,可总有胆大的,一旦开了头,就抑制不住。特别是听到还在北军控制下的百里国土上,数十座城池从未缺粮断粮,北昌的军队依然从未进过城,更是觉得悔不当初。
等顾百胜接到圣旨的时候,北方已经大肆放粮三日,这让早按耐不住的顾百胜这下有了借口,朝廷给的粮越来越少,盐又根本买不到,众人早就有气无力,食不下咽了。当夜就吩咐皇家军将百姓手中的粮盐洗劫一空。
美其名曰遵照圣旨,断伏虎营粮草。
可皇家军为虎作伥的总是小部分,大部分都还是普通百姓家的男子,看到家徒四壁的屋子,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很多人都想起了自己贫穷的家里。还是不忍,都象征性的收了些,转身离开。
夜里,高楼里,顾百胜带着亲信们开酒狂欢,远处的城门处,刘源与赵一铭跟士兵们围城一团继续闲聊。
“刘少将,你们怎么不去跟顾将军他们喝酒?”
刘源不语,赵一铭拍拍他的肩膀,无奈笑道:“想到今日他们狂欢的理由,谁喝的下去?”
赵一铭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暗淡了神色。这些日子,百姓那无助茫然的眼神,让人越来越心痛,而百姓对他们越来越愤恨的眼神,他们也看在眼里……。
谁都没有办法,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顾将军不出去打仗,他们也不能擅自而出,倒是刘少将跟赵少将能领着一些旧部偶尔出去帮忙,已尽职责,这事已经在私下传开了。但无一例外,竟谁也没上去打报告。
军人,就该战场上厮杀!天天窝在城内鱼肉百姓,他们跟强盗悍匪有什么区别?
“刘少将,别郁闷了!再讲讲摄政王怎么跟苏校尉斗智的事情吧!”
“对对对,我要听智取卿周山的事!听说那一次,苏校尉让摄政王吃了个大亏!”
“可最后摄政王不也拿了长曦坡吗?”有人不满,嘟囔道。
“喂!你可是南通的将士,怎么站在摄政王那边了!”
“南通的将士?我们他吗的哪里像南通的将士!我们天天都在干什么!”刘源只要想到整个伏虎营如今饿着肚子还在战斗,就怒火中烧,暴躁起身,将身边的石头猛踢出去。
“源!别这样,会让顾将军很难做的!”赵一铭劝慰。
这话点燃了刘源更大的怒火。“难做?我看他吗的他好做的很!不出去打仗就算了!没听他今天的号令吗?封城!为什么封城你不知道吗?这是打算把苏校尉他们活活饿死在外面!他吗的!”说道气氛处,他又踹走了一颗石子!
众士兵都抱着长枪黯然垂头,都知道,可谁有什么办法呢?遇到这样的将军……,遇到这样的……国家。唉……。
刘源扯了扯汗巾,怒道:“不管了!我那还有几石存粮,我先给他们晚上送去!”
说罢,就要打开城门,赵一铭立刻抓住了他的后襟。“源!你这样会让顾将军给你定罪!以后真大战了,你想帮苏校尉都帮不了!”
其实他也想去,但这种时候,只能沉住气,否则以后连个后援都没了。
“刘将军,你们不能去,让我去吧,正好我也想这么做了,有什么事我一个人的错!”一个士兵立刻起身附和道。
话音一落,顿时成山海之势。
“让我去,我也正有此打算!”
“我也去!”
“你们都别去!我们去!”一声厉喝,止住了这边的争吵,回头看去,居然是瓷德镇的知县周大明,带着几百名百姓扛着米袋子抱着孩子,卷着被褥,赶着牛车站在了他们身后。
周大明是百里享誉的清官,大战这段时间来,他眼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天,他摘了乌纱帽,一身布袍出现在众人眼中,眼底的决绝让所有人明白。
这样违抗命令,他们很清楚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可这依然止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皇家军太混账了!皇上也太昏庸了!对于他们这些常年远离皇都的郡城来说,从来不知什么叫皇恩浩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