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忽的有一股爆笑的冲动,她扭头看一眼花语“你和你哥哥一直潜在这王府之中,对于将军府的动向恐怕知之甚少吧?我是何人,你却不知吧?”
花语一愣,良久问一句“我听说娘娘的本名姓方,是咏絮郡主的表妹,王爷那日也说娘娘跟郡主长的极像的!”
“原来如此!”沉鱼冷笑了声“花语你实在不适合做一个暗人!”
花语苦笑一声“实乃命运不由人,花语唯一庆幸的便是可以随在哥哥身边一同待在王府,可是花语又实在是不愿意扯入王府的是是非非所以只得服用药物让自己一直病着,住在外院,即便是做些洗衣刷碗的粗活,也总好过终日勾心斗角的好,只可惜哥哥他却始终看不透……他一直希望能有所作为,帮助将军铲除王爷的势力”
沉鱼闻言却是一叹,半响终是扶起花语道“我也只能是答应你权且是试一试,结果如何犹未可知……”她苦笑一声“毕竟,你根本就不明白……”司马原待她又何来的真情,真相对于她而言永远是肮脏而残忍的。
元武年腊月二十五司马原班师返回凉城,因云州溧阳需派兵驻守,司马原仅携三千豹营亲卫军随行,凉城诸人早一日便得到消息,纷纷正装出城十里迎接。
沉鱼很久没戴这么重的头饰了,十二件的单衣更是一件比一件华贵,因是大喜,早先便命人连夜赶制的,凉城的裁缝远不及京里来的出挑,只是难得这衣裳的料子却都极佳,乃是司马原八百里加急从溧阳送来的,溧阳富庶乃鱼米之乡,丝绸锦缎也仅次苏州。
花语摸着那如意纹样的锦裙微微一笑道“奴婢说王爷的心中还是有娘娘的吧?这衣服真漂亮”
沉鱼未知可否的一笑,司马原从溧阳带回的又岂止是给自己的这2,3匹的绸缎?若只论是给了东西的便是情义,那他的情义未免也太多了些了。
“奴婢也觉得王爷对咱娘娘非同一般的好了!”那厢里平儿从屏风上取了外裳给沉鱼披上,嘻嘻一笑道“只瞧王爷特意送来的那参王,那么大颗,都快赶上奴婢家地里长的大萝卜粗细了,阖府上下哪个不是羡慕的眼都直了,远的不说,就何妃娘娘生小王子那会子用来续命的人参也比不过咱娘娘的一半大小!”
沉鱼抬手让平儿系上腰带,闻言微微蹙了眉问道“何妃那孩子多大了?”
平儿正弯腰为沉鱼系上缨络闻言抬头思索了一下“在娘娘到凉城的前几日过的周岁,生辰是八月初五对么花语?”
“约莫是的!”花语点了下头,偷觑了眼沉鱼再不言语。
沉鱼微皱了眉,果真是京里的时候便有了的,倒没看出她有这般的心思。
门外有丫头回禀说董妃在外头等着,沉鱼微怔了下,对镜微拢了云鬓便携着花语平儿出了门。
董妃的轿子停在园外,徐嬷嬷站在一旁见了沉鱼行了一礼,沉鱼轻点了下头,董妃挑了帘子对沉鱼微微一笑道“轿子宽敞,妹妹跟姐姐同乘如何?”
沉鱼含笑应下,两边轿夫忙压低了轿子打起轿帘。
那轿帘打开,沉鱼这才看到董妃腿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她愣了一下,这才入轿。
轿子中央摆着一只漆金貔貅香炉,袅袅香烟盘旋而上,有微风吹来,扬起软轿四周的怀素纱。
“给柳母妃请安!”懦懦的是那女童的声音,她似乎怕生,睁着核桃大眼怯怯的看沉鱼一眼又慌忙的扎进董妃怀中。
“这是?欣荣?”沉鱼有些不确定,然这确是欣荣断不会错,只是记忆中从不见她这般的怕生胆小模样,她是司马原长女,虽是生母微寒,然到底是金枝玉叶,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以前见着两次,都是乖巧有礼,落落大方模样。
“是!”董妃怜爱的摸一摸欣荣的总角抬首对沉鱼温婉一笑“我们家欣荣许久没见着柳母妃了是不是?如今也知道怕羞了!”
沉鱼不料董妃会露出这样慈母的神色,一时看着,倒显怔愣。
软轿平稳的在府中前行,外头艳阳高照,倒是冬日少见的好天气,瑞脑香渲的人欲醉,欣荣趴在董妃肩头娇憨的打了个哈欠,董妃爱怜的拍一拍她的肩膀“想睡便睡吧!等见到了父王母妃再叫你!”
欣荣乖巧的点了下头,伏在董妃怀中,闭上眼见,少时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熟睡。
董妃轻轻的拍打着欣荣的背,似乎察觉到沉鱼探究的目光,抬头报之一笑“她昨日便听说王爷归来的消息,兴奋的一夜都没有安枕,今早又起得早,衣裳是左一件又一件的换,总不合她心意……”她絮絮叨叨的说,目光却始终不离怀里的欣荣“我们家欣荣那么喜欢父王了!”
沉鱼闻言,面上却是一顿,人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父母皆爱子女,子女对父母也都有天生的依恋,只是帝王之家从来最是薄情,即便是血肉难以割舍的父子情分也是说断便断的。
董妃似觉沉鱼所想,安慰似的拍一拍沉鱼的手道“父子之情断难割舍,王爷虽是经天纬地之人,但也难以舍弃骨血之肉,他日定能迎回世子,妹妹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