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铮这边吃过了晚饭,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就溜溜达达地去了院子里,这会儿外头天色已经黑了,院子里也没什么人,他快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就看到那里已经有个人站着了。
他以为是李煜,再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那明明是个女子的身形。
何铮立即皱了眉头,停下来脚步,他已是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准备转身离开,那身影却是已经出声叫住了他。
“表哥。”听这声音何铮便知道是谁了,他面上有些尴尬,想走是走不了了,只得硬着头皮转身说道:“二表妹,你怎么在这。”
“表哥不是明知故问吗。”李梦丹看着何铮说道,语气颇有些幽怨。
何铮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这个表妹对自己的心思,但知道就更不敢跟她走的太近了,她见李梦丹一人过来,身边连个丫环都没带,便有些后悔自己没带个丫鬟小厮一起来了,他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才开口道:“二表妹,如今天色也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舅舅舅妈担心。”
李梦丹只怔怔看着何铮,语气越发幽怨了,“我知晓表兄明日要走,心中万分不舍,这才寻了个机会出来见你……”
何铮哪里敢接她的话,只作未闻,随口敷衍道,“我刚出来的时候没同我娘说,一会儿她要是看不见我该着急了,我就先回了。”说完抬脚便要去。
何铮这等姿态,倘李梦丹是个明白人,就当及时抽身,也为彼此留些颜面,可她本就是个糊涂的,这会儿又被一腔情谊冲昏了头脑,小跑几步就上前拦住了何铮的去路。
何铮当即面色微沉,与李梦丹道:“二表妹这是做什么?”
李梦丹一脸的伤心,还带着些羞臊之意,仰头看着何铮说道:“表兄好狠的心。”
“不知表妹话从何来?”何铮淡淡道。
“表兄难道不知我对你的心意?”
何铮冷声道,“二表妹慎言!我与你清清白白,二表妹说此话,还需谨慎!不然,我堂堂男子不过是多桩fēng_liú韵事,可这话出自你口,你将自己名节置于何地!我敢对天发誓,倘我曾对表妹心有不轨,便叫我科举终身无望!”
何铮毒誓一发出来,李梦丹毕竟年纪小,头也懵了,脸也白了,喃喃道,“你要是对我无意,那先时为何收我做的衣服鞋袜……”
“那是我生辰,表姐妹们送些针线做生辰礼,并无不妥。不说二表妹你,大表姐不也送过我针线么。”
何铮肃然道,“二表妹,今日你所说的话我可权当做没听见,你我两家正经亲戚,我非无赖之人,不然,坏了你的名声,你往后还怎么做人,赶紧回去吧!”
何铮说完也不想再与李梦丹多言了,绕过她就拂袖而去。
何铮一走,李梦丹依旧白着脸呆愣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后,那张惨白的脸就因为羞愤而涨的通红,失去理智一般地冲着何铮的背影问道:“是不是因为李元春,你看上了她,才这般不将我看在眼里?”
何铮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冷肃地说道:“你自己不要脸面,莫要把旁人都想的同你一样!”说完再不停留,大步而去。
这下子李梦丹气得整个身体都开始发颤,她发狠一般地劈手扯下了旁边桃树上的一枝桃枝,三五下折毁的七零八落,扔至脚下,狠踩几脚,仍是怒气难消。心中一股子火怎么都撒不出去,她恨表哥的无情,更恨李元春那狐媚子,她觉得若是自己不做些什么,定是要憋闷死。
李梦丹又在池塘边站了一会儿,让夜晚的凉风吹了一会儿,稍稍觉得好受些了,方才离开。
那边何铮则是一刻不停地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那健步如飞的模样,好像后头有诡在追,他也不知道自己那表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假借他人,约他私下见面,这要是让人瞧见了,一个私相授受的帽子可就扣实了,到时候他不想娶她也得娶了。
其实外祖家对他有恩,当初他还未中秀才的时候,母亲倒是同他念叨过他表姐,似也是有意结亲的,但是他对表姐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表妹就更没有了,且相处久了,他那表姐还好,表妹的性子他更是不喜,不然,哪怕有半点儿心动,为着外祖家的恩情,还有外祖母的暗示,他也是会和外祖家结亲的。可这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何铮虽年纪也不大,外祖家对他有恩,他对表妹并无男女之情,这么娶了表妹,岂不是误了表妹。不得不说,穷人孩子早当家。何铮年纪不大,心境却是颇为成熟的。
今日李梦丹的所作所为,让何铮对她的那一点兄妹之情都荡然无存了,他现在只想着早些离开外祖家,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不是说要去见煜哥儿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何刘氏见匆匆回来的何铮,有些奇怪地问道。
“哦……阿煜就是同我告个别,我们没说太久的话,明儿还要早起,娘我先去睡了。”何铮低着头敷衍地回道,他当然不会把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母亲,他了解母亲的性子,这事儿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闹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说他们如今还受着外祖母的资助,就算是李家表妹德行有亏,看在外祖母的面上,他也得帮着遮掩过去。
何刘氏看着儿子快步进了内室,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总觉得儿子今儿晚上有些古怪,应该是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