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提卢二那家伙,能拉近两者的距离,减少疏远,他一见面就把卢二挂嘴上了。现在……貌似也不迟!
“姑娘便是卢二公子口中的救命恩人吧?”袁觉决定从卢二入手,慢慢瓦解对方的心防。他看出来了,江童生对他的身份和来意是有着戒备和怀疑的。
林微微摆摆手,道:“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卢二公子带回去的点心,请我们一帮好友品尝,说是姑娘你亲手所做,对你的手艺和人品,更是夸了又夸!我有幸尝了几块饼干,甚为美味,至今难忘!”袁觉对她手艺的称赞,是发自内心的!
林微微笑着称“公子谬赞了”。然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小书生——跟这些文人说话,咋就这么费劲呢?跟她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江陌寒:“……”谁让你多事地跟他搭话的,活该!
不过,他还是开口替自家未婚妻解围了:“袁公子此番前来北地的目的,是为了薛老而来?”
袁觉见他主动提及,忙道:“正是!十四年前,家父跟师公失散,甚为担忧和懊悔。这些年来,从未放弃寻找他老人家,却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袁公子为何如此肯定,薛老在北地?”江陌寒又问道。
不是他不把薛老的消息给他,前世没听说袁学士是薛老的弟子。如果属实的话,他隐瞒得倒是挺深的。
袁学士是吸取了前朝的教训,生怕自己的师承,引新君的忌惮和防备。他本不欲入朝为官,一则是因为新君爱惜他的才学,朝廷正是缺人之际。二则,他身在朝堂,才有更多的机会和能量去寻找恩师。
前世,江陌寒病饿交加,晕倒在薛老的门前,在他那儿养了一阵子。薛老曾指点过他几天学问,却未曾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直到薛老去世多年后,他才知道那个在他最黑暗的日子中,给了他一丝温暖,让他在心中奉若恩师的人,是一代大儒……
这一世,江陌寒找到这位令人尊敬的老先生,在他面前施展了自己的才学,本欲引起他的爱才之心,拜进他的门下,以弟子的身份侍奉在他的身边,百年之后为他打幡摔盆——没想到,却被拒了!
他向薛老请教,薛老倾囊相授,却只说是两人的切磋交流。还说,以他的才学,高中桂榜是早晚的事,拜不拜师并不重要。想来,薛老是担心前朝的事再次发生,影响他的前程吧!
薛老如此维护他,为他考量,他自然不能在情况未明之下,将薛老的踪迹泄露给别人!袁家远在京城,是如何得知薛老的消息?
袁觉坦然地道:“卢二公子曾在‘缘荼书铺’买过一幅薛老的字画。在下偶然间看到,认出是师公他老人家的真迹,便请卢二公子割爱,买了回去。家父确认那幅画是师公近年来所做,本欲请假亲自来寻他老人家。可朝中事务繁忙,皇上不允假期,在下便代父前来……”
“难怪,人家进入腊月都往家赶,这都快过年了,你还在北地辛苦奔波。”林微微不禁心中有些感慨。在古人的心中,师同父,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放弃探寻恩师的消息呢?
袁觉摇摇头,道:“只要能寻到师公,了了父亲一桩心病,在辛苦都是值得的。江童生,那家书铺,是你的产业吧?”
江陌寒点点头道:“的确如此……”
“那幅画,江童生从何处得来?”袁觉精神一振,双目灼灼地盯着江陌寒。
江陌寒道:“一位忘年之交,得知我开书铺,赠与我几张画作……”
袁觉:“……”江童生,你故意的吧?这辈分又上去了!若他是师公的弟子,不过比自己高一辈。现在倒好,成了师公平辈相待的忘年交。这关系,让他如何开口称呼。
江陌寒:“……”又不是我要占你便宜。薛老他坚持要以友相待,他能怎么办?
袁觉艰难地开口道:“不知……江童生的那位忘年交,人在何处?”
江陌寒道:“袁公子此时前去,天黑前未必能赶到。不如在十里沟暂住一宿,明日我询问过那位老人家,听听他的答复。”
意思很明显,此事得请示薛老这个当事人,别人不能替他做决定。薛老若是不认你们,你们从哪来便回哪去吧!
“那……我们今晚便打扰了!”袁觉虽略感失望,但还是有收获的。应该已经能确定,江童生的这位忘年之交,是他的师公。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出手就送几幅画的,还是近期所画!
马车很快驶进了村子。远远就听到小童村口嬉戏的声音,还伴随着小童母亲呵斥他的声音:“下这么大的雪,把新袄子淋湿了,过年让你们光屁股!”
“马车来了!小二娃,你家二姐回来了!”小童们挣脱大人的拉扯,奔跑着欢呼着,把马车围了起来。车夫不得不慢下来,免得碰着这些不知轻重的小崽子们!
“二姐回来了!二姐回来了!”最先迎上来的是一个粗嘎的声音。近在咫尺,却看不到人。
不一会儿,从马车的车帘下,钻进一个红红绿绿的小家伙,一头扑到林微微的怀中,瑟瑟发抖:“二姐回来了!冻死老子了!”
朱雀这只小鹦鹉,一个多月倒是长出了一些羽毛,看上去顺眼多了。不过,它还是耐不住北方的严寒,轻易不出屋子。没想到居然冒着风雪来迎她了。
袁觉瞠目地看着这只会说话的小东西。没想到热情喊着“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