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乱世道,哪有太平日。
京城中百姓自以为那些血莲教余孽被枭首伏法,他们也能喘口气过些太平日子。
可北朝气运已成无法改变的定事,妖魔乱世,鬼怪横行也只是早晚罢了。
前一日打更人被啃取头颅,这一日又有富家贵公子被挖去心肝。
做事毫无章法,杀人全凭兴趣。
这是大理寺众人的直观感受,而死了心中爱徒的陈白舍好似一夜老了许多。
虽然眉宇间的威严犹在,可眼眸深处的光竟再也看不到了。
“京城又现凶案,此人无非是那些血莲余孽作祟,此等小事以后无需通报,你等自行定夺...”
“可是...师尊...”
“好了,我累了...”
陈白舍摆了摆手,武庆封等人见状也不敢多言,唯有抱拳躬身离开...
“武师兄,眼下该如何,这世道是怎么了,咋都些个无头案...”
“外人眼里是无头案,可朝廷那帮人却不管,只会觉得我大理寺无能罢了...”
“哼,一群只会乱咬人的酒囊饭袋...”
大理寺内众人议论纷纷,可从魔窟中脱身的宋白玉却少有的没有参与。
自此魔窟脱身后她整个人好像收敛了许多,性子里的泼辣似乎也消失不见。
连董奇都有些不敢相信,而武庆封看着魂不守舍的宋白玉不由计上心头。
一场热闹的余温还未散去,紧接着又来一场。
丁长生望着被捕快抬走的尸体心中疑窦丛生...
“又死两个,这邪祟还真给我扎纸铺面子...”
有死人,不光他高兴恐怕缝尸匠,画皮师一样乐的心里开了花。
被挖空的心肝的死法不是第一次见,但在京城内片刻间有此等本事的人不多。
怀抱心肝,翻墙而走。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丁长生一念到此,不由望了望屋内角落里在他一副巧手下“新鲜出炉”的纸马纸人。
李水根家里穷,即便是凑出来的钱银也只够做这么些个。
比其那些富家权贵来说,还不及其九牛一毛。
今夜丁长生特意送货上门,这凭空发的善心也不是可怜李家。
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用小板车拖着纸人纸马盖着黑布,一路上也是快步而行。
还未到李家远远便是能听到隐约的哭丧声,门口两盏幽光森森的白灯笼好似厉鬼看门般让活人不敢靠近。
简单的布置,便是灵堂一座。
院内独屋里家徒四壁的中央摆放着一口薄棺,其内李水根的无头尸首看得人心生寒意。
虽是严冬,可尸首上已是露出浅浅的尸斑。
丁长生前脚刚停下,李家便有一人迎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丁掌柜...”
“掌柜不敢当,丁某不过只是个手艺人罢了...”
“手艺人?”
丁长生抬眼看去,此人袒胸露怀顶着一脸横肉。
他也不多说,只是拿起黑包袱就要往李家走。
“嘿,你这不懂规矩的厮,怎地如此...”
说罢,张手就要去拉丁长生,可其一手探出竟是扑了个空。
“诸位还请节哀...”
丁长生熟练的解开包袱,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纸人纸马便抖落出来。
那李家婆娘哭的没日没夜,一双眼睛都快哭瞎了,反观李家其他人倒是一脸严肃看不出半点悲伤神色。
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气氛在李家蔓延,而丁长生匆匆看了几眼便欲要抽身离开。
只是转身瞬间,李家院门已关而那个满脸横肉的糙汉子正正好好挡在门前。
搓着双手,一脸奸笑着说道。
“听闻丁掌柜的手艺独步京城,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谬赞了,无非是讨生活混口饭吃罢了...”
“如若列位日后有求,我自当竭尽所能...”
“笑话!此等白事之物还是留给你吧...”
谁料那糙汉子突然变了嘴脸,不大的院落顿时杀出几人。
“还请丁掌柜行个方便,今日将你的命留在这里,以此让我等好回去复命...”
丁长生见状心境稳若老狗,衣袖内的神锋早已渴望鲜血的浸润。
别看此时是一对多,但决然不可能发生被围起来圈踢的那一幕。
气氛正欲剑拔弩张之时,紧闭的屋门却被一人一脚踹开。
那挡门的大汉根本没料到这一幕,转瞬间就被推了个狗抢屎。
丁长生打眼一瞧,正是一脸正义的宋司直。
“尔等宵小,本姑娘等你们多时了...”
“大哥,这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我一起杀了...”
院门再度关上,诡异的是这一次竟出奇的鸦雀无声。
李家内,血腥气十足。
先前还欲放狠话的糙汉子,眼下已是被一剑封喉。
宋白玉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可硬是看不出丁长生那既鬼魅又踪迹难寻的剑招。
“你...你什么时候...”
“宋姑娘既然已经猜到,那么丁某也不想隐瞒什么...”
宋白玉憋了一肚子质问的话,没想到竟是先被看穿心思的丁长生反将一军。
原本气势滔天的她,眼下也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从那天我就知道,血莲教的大神官是你杀的...”
“大理寺急于立威,反倒是将功劳算在我的头上...”
丁长生闻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宋司直所言非虚...”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你是何时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