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荣在关键时刻将李继勋又派到长安来,显然不光是为了让他领导仁勇都,而是因为他就是长安人,对长安、洛阳、幽州这样的大城都很熟。
何况,在临行前,孙秀荣亲自对他说了一句话。
“就在左近,大唐面临巨变,你去之后,相机行事”
李继勋时李林甫的远房侄子,但也算是宗室之后,虽然自身并没有享受到宗室的种种好处,不过对大唐依旧是心存挂念的。
不过他也深知,自己在大唐已经没有任何前途了,只有在碎叶军才能一展胸襟,何况如果大都护的话没有虚言的话,那就表明了一件事。
“在他孙秀荣担任大都护的一天,就不会对大唐有任何不利,至少不会东西进造反”
这才是孙秀荣将他秘密派到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让他安心为碎叶军办事的一个暗示。
李继勋是武进士出身,从小悠游于长安、洛阳、太原、扬州等地,见多识广,岂有不立时领悟的,故此,当孙秀荣做出这个安排之后,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义无反顾。
在石寄奴的书房坐定后,两人立即展开了长聊。
“若是有事要用上祆教护卫,你能够在段时间动员多少人?”
石寄奴心里一凛,暗忖:“果然有大事发生!”
“司马......”
“寄奴,今后不要叫我司马了,大都护委派我到此,就是管辖整个大唐的仁勇都的,今后就叫我都尉”
“是,都尉,西市的祆教护卫大约有两万人,不过官府为了不让其聚在一起,到了晚上,掌柜、伙计的要回到各坊区歇息,而护卫则继续住在西市各商铺里,在下平日里处事还算公允,交好的约莫一半,但两万人是针对所有人说的,有的在城里驻守,有的则随着商行四处行走,贩卖、购买物资”
“于是,真正常驻西市的也就五千人左右,其中真正有用,咳咳,也就是身手还可以的也只有一半,约莫两千人,司马,咳咳,都尉,西市比醴泉坊还要大,方圆约莫六七里,全部走下来需要半个时辰”
“眼下在下作为萨宝,只在白日与靖安司一起巡市,夜间巡逻时召集少数人员,按照大唐的规制,萨宝召集护卫,就算是巡城,每次也不得超过值守护卫的三成,也就是最多六百人”
“当然了,住在周围坊区的祆教徒商户也有不少,加起来也能凑足此数,不过各坊区之间离得很开,完全聚起来没有半日是办不到的”
“好,知道了,其它地方呢?重点是洛阳、幽州”
石寄奴暗忖:“幽州?难道传说中安禄山要造反的事情是真的?”
便说道:“幽州的祆教徒不多,唯一的一座祆寺也是由库特巴商行修建的......”
李继勋点点头,“不用担心,那里的主持是我们的人”
“嗯,那里我也去过两次,我这间祆祠名义上是要管辖大唐境内所有祆祠的,幽州的祆祠落成后去过一次,上半年册封幽州萨宝的时候还去过一次”
“那里的祆寺有库特巴从西曹国调来的一些人员,咳咳,应该也有我们的人,加起来约莫一百人,不过根据眼线传递过来的消息,安禄山、史思明都加入了该教,也时常以礼拜的名义进入祆寺商议,自然也会将自己的人塞了一些进来”
“应该也有百人左右,他们有两个特征,一是都是来自河中的粟特人,流落在营州、幽州等地,被安禄山收留了,二是安禄山手底下有两支军队异常精锐”
“一是在后突厥灭亡后,搬迁到大唐境内的同罗部骑兵,阿布思将军西去时只带走了自己的直属部落,剩下的同罗青壮还有很多,都被安禄山在当上河东节度使后收编了,名为曳落河,十分精锐,人数大约在五千左右”
“二是以流落在幽州、营州、河东的奚人、契丹人为主组建的银鞍契丹直,同样十分精锐,人数也在五千左右,都是马步皆宜的部队”
“第二支部落号为契丹直,实际上不少高句丽、靺鞨、室韦人也在其中,自然也有粟特人,若是那眼线看的不错的话,这一百人都是来自银鞍契丹直的粟特人,原本都信仰祆教的”
“与曳落河相比,安禄山更信任契丹直,当做牙兵来使用的,这些人在幽州都有禄田,都是当做从九品以上官员来使用的,虽然是祆教徒,但显然对安禄山更为忠诚一些”
“不过库特巴商行在幽州城还有一座大的宅院,可以容纳至少几百人”
李继勋点点头,他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了,虽然石寄奴是长安的萨宝,但并不意味着他对于整个大唐境内的仁勇都分布情况都了如指掌,那样的话对于碎叶军来说就太危险了,他只知晓长安一城的情形。
在幽州城,除了库特巴商行,碎叶军自然还有其它眼线,这一节,作为临时派过来接管仁勇都的李继勋自然知晓。
不过就算是李继勋,也只知晓如何联络各城的仁勇都头目,但并不知晓他们的姓名,更不用说其手下人了。
......
就在李继勋与石寄奴彻夜长谈时,东边那座大食教寺庙里,顶楼原本是景教徒修建的旋转而上的阶梯式穹顶,被大食教接手后只修改了一些墙壁图案以及楼顶的装饰,加上四座宣礼塔,剩余的其实并没有大的改观。
刚才石寄奴疑惑的事也惊动了巡城御史,时下他正在这处高楼。
只见寺庙的众人正在伊玛目的带领下还在为圣天子祈福,巡城御史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