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塞城。
王府,六十岁的老国王窦忠节接见了一人。
那人名义上是科萨汗国犹太大商人设置在此地的商行掌柜,因为亲近拔汗那国国王成了王宫货品的采办,实际上已经成了碎叶军设在此地的仁勇都头目,管辖着整个拔汗那盆地。
“大王,我受人之托,给你带来一封信”
这封信自然是孙秀荣通过北面从歌舒部出发的那条山谷派快马送过来的,上次碎叶军南下时,已经将整个恰特喀尔河河谷占据下来,离渴塞城最近的一座城堡也不过几十里。
像商行掌柜这样的行为,在河中诸国比比皆是,此时尚没有邮递系统,驿站也只是传递官府的要件,私人之间的信件、信物等只能委托商队、他人传递,商队此时也会收取一定的钱财,渐渐有了邮递系统的雏形,但专门干这个是不可能的。
仅仅是雏形而已。
孙秀荣的信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寥寥数语。
“国王陛下,若是你相信我的话,请按照我所说的行事,事成之后,我保证让你恢复对整个拔汗那国的统治,当然了,作为对我军的酬劳,我将会在贵地征募三千少年兵,并调走这三千少年兵的家属”
“如果国王进一步相信我,让这三千少年兵就留在拔汗那亦可,就留在此地协助你等护卫国土有何不可?渴塞城、西鞬城都算了,那毕竟是你们的都城,靠近纳伦盆地的贾拉拉巴德以及靠近阿赖山脉的拔汗那城,都可,可由国王为我挑选”
“你需要做的是,务必留下石国公主,不要让她被康怀顺那厮弄走”
不过对于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康怀顺生怕夜长梦多,自然不会捂在自己手里,在抵达渴塞城次日,便准备通过贾拉拉巴德越过拔汗那山将金丝凯亚母子送出去了。
于是,窦忠节便陷入了沉思。
“这个女人是要送给高仙芝享用的,自然不会走的太快,特别是还要越过拔汗那山,更是不会快起来,穿越拔汗那山的道路蜿蜒崎岖,士卒走的话,一日也最多三十里,若是马车的话会更慢,二十里撑死了”
“他们离开渴塞城已经两日了,从渴塞城出发到贾拉拉巴德,至少有两百里,虽然平原上速度快一些,按也有限,马车的话四日是需要的,眼下最多才到安集延......”
想到这里,窦忠节突然想起一事。
“对于如此重要的人物,又是康怀顺亲自押送,自然不会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去向,康怀顺对我说是要经拔汗那山回龟兹镇一趟,可如果他到了安集延,就可以不北上拔汗那山,而是南下阿赖山脉,经奥什城去往疏勒镇也是大有可能的”
“康怀顺虽然不是战将出身,但为人机警,面对着如此重要的人物,稍微松懈一下就会出纰漏,肯定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而只要到了安集延,那就是我那逆子的地盘,肯定会尽量遮护康怀顺南下的!”
(上次窦忠节第三子勾结高仙芝拿下了整个拔汗那)
“如果是去纳伦盆地,还是要担心孙秀荣的劫夺,而到了阿赖山脉,唯一的通道是通往识匿五国的,都是大唐的领地,孙秀荣再是神通广大,也不能在那里将其劫夺啊”
“不过,难道就要答应孙秀荣,让自己的拔汗那国重新复起吗?眼下他占据河中诸国后,以前一大堆国王都没了,都成了碎叶军的郡县,难道此人就这么好心单单让我拔汗那国苟存于世?”
又想到留在碎叶军那里的长子窦薛裕,窦忠节委实难以决策。
“高仙芝太可怕了,上次我国还有精锐三万,高仙芝只带了一万人马就在安集延城下击破我军主力,并俘虏了我那逆子,最后......”
“说起来高仙芝这厮尚未与孙秀荣正面交过手,不过大唐的王忠嗣号称第一名将,不也是折在碎叶军手里,还有,其上任节度使程千里不可谓不勇猛,依然折在碎叶军手里,孙秀荣既然这么说,想必有一定的把握”
“到底怎么办?”
窦忠节确实是像那俱车鼻施所说的那样胆小怕事之人,接到孙秀荣的信件后踌躇一整日都没有动静。
窦忠节可以踌躇,但仁勇都的探子不能。
在孙秀荣安排宇文邕奴给这里的仁勇都头目的信件里,自然还有指示。
“若是康怀顺已经将人送走,若是走北线,你不要理会,仁勇都在纳伦盆地自有眼线,若是走南线奥什城,即可利用拔汗那盆地的眼线通知河中康城的守将”
于是,康城的守将接到了渴塞城仁勇都头目的密信,并通知了正在那密水上游担任彭县县令兼镇守使的李进才。
原本李进才手下是来自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以北的夷播营的,夷播营的家属也迁到了彭县,不过对于碎叶军来说,可以为了充实碎叶军自己人将家属迁来迁去,不过一旦抵达某处,大体是不会再变的。
但碎叶军就不行了,不是说家属到那里碎叶军也跟着到某处,那不就让碎叶军成了某人的私军?
那是绝对不行的,眼下李进才的夷播营早就调到了他处,而李进才麾下却变成了一支从河中新招募的少年兵,既然是在那密水上游,自然是接替以前的山地营,新成立的一支山地营了。
李进才继续担任这支山地营的都尉,不过到了此时,孙秀荣对各位军将的前途也有了基本的规划,像李进才这种不上不下,只不过是因为跟着他时间早的人已经有了让他继续担任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