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夜。
有个身材魁梧,背着大铁锅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往一座大山走去。
那是离朝天城三百里,最大的山脉停风山。
山势复杂多妖邪,很少有人冒险来打猎伐木,山下的村落早已空荡,修士更不愿意在此处修观,没有香客不说,还经常面临妖邪骚扰,没那必要。
朝廷里更懒得去管这里,停风山绵延上千里,山中树木茂盛,怪石无数,从前也曾组队进山抓妖。
可是山中妖邪打不过便躲,艰苦搜索三个月,最终放弃,只是告知百姓不要进山,一旦出现意外,后果自负。
男人在山脚下,抬头看着高山上的最高峰,冷哼一声,满脸的鄙夷。
月光引路,他终于走到山脚,拿出一张地图,皱着眉头阅读。
“地图绘制水平太差,管理水平也不行,连个接应都没有,我堂堂海外大能,竟受此屈辱,来到这破山做事。”
男人心里好像有点苦恼,将地图一抓塞回衣服里。
“嗨。”
有人说话。
背锅男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尖嘴的瘦猴,那猴子正在一棵高树上,后爪子抓着树枝,倒吊着身体,右手还握着果子啃。
“嗨,叫你呢,厨子。”
会说话的猴子吐出一口果皮,又招呼一声,它认为来人是个厨子。
这让男人有些恼火。
“难怪万妖城说停风山里都是废物,连起码的礼数都没有。”男子声音洪亮,震动山林,惊飞很多鸟类。
“逍遥洞怎么走。”男子不耐烦问道。
……
逍遥洞。
洞内灯盏明亮,火烛摇曳不休。
大厅内一伙妖邪正在晚宴。
正位摆着三张桌案,案上烤猪、烧鸡、人头,还有各种山珍美味,酒杯海碗凌乱。
用食的主子三人,一个人头蛇身母妖,坦着半个肩膀头;一个马面人身,身着大红袍,再一个是顶着双角的羊人,披着白狼皮。
它们摆着舒坦姿势,抓着肉往嘴里塞,端着碗往嘴里倒。
下面两侧也坐满各种稀奇古怪的妖邪,边吃边扯淡。
这些小妖后面满是骸骨,猪牛羊鸡鸭鹅,也少不了人骨骷髅。
中间场地上,有衣衫残破的男人和女人,两两一对,正在表演双人舞,给众多妖邪的晚宴添上一些快活。
那些跳舞的人,面带惊恐,动作僵硬,听着周围诡异笑声,四肢似乎也无力了。
人头蛇身的女妖面有不悦。
“这么难看的节目,也不知道那些人族是怎么看出乐子的。”
她说过一句话后,吐出长信子,将场中一名男子拦腰缠住,直接勾到身边,呲出尖锐长牙咬向男子脖颈。
那男子被突然的变化惊到,看着美艳面孔呆愣的间隙,就感觉脖子一凉,体内血液快速流动。
片刻功夫,他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开始虚幻,如在做梦。
蛇妖吸过血液,感觉很满足,将干瘪的男子扔到下面,一帮小妖开始争抢尸体,没多大功夫,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场中那些跳舞的人,见到这场景,心里更是恐惧万分,开始卖力表演,希望不要成为下一个食物。
他们应该见过太多这样场景,早已没有逃走的愿望,甚至连为什么要卖力活着的原因也没去思考。
“难看,滚下去。”
那些人便连忙下去。
接下来,两侧用食的小妖里面,有一个跳出来,主动表演了个杂技。
那是个已经化形的妖,脑袋小身子大,直接往地上一躺,招呼边上的同伙。
“拿上兵刃,往爷身子上砍。”
周围的五个小妖将手中酒水喝掉,积极跳出来,各自拿了不同兵刃。
不等地上那人再说什么,直接劈砍刺。
地上那妖笑嘻嘻,说道:“跟挠痒痒一般。”
前面刀枪不入,他翻了身趴在地上,那五个小妖继续劈砍。
“谁谁谁,往哪里扎呢。”地上那妖吃了疼,直接弹起来,夹着两腿往座位走,后来实在太疼,直接幻化出本体。
竟是一只穿山甲。
首座上的三个头领哈哈笑起来,马妖将一只猪腿扔了过去,赏了那小妖。
接着又蹦出一个绿衣人,对着首座三妖拜了几下,然后翻了几个后空翻,直接趴在地上昂扬起脑袋。
吸气,再吸气。
没过多久,这绿衣人一身衫子直接涨破,整个人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圆。
最后成了个球般,还不断在地上弹蹦。
下面众妖齐齐叫好。
最后碰地一声,绿衫人好像炸了。
一团黑烟散去,地上一只绿色青蛙孤寡孤寡地叫唤。
一个蹦跶回到自己位置,又幻化出人形来。
“赏。”
中间位置的马面人扔出一壶酒,落在青蛙妖的怀中。
“谢马大王。”
青蛙妖得了赏赐,心中狂喜。
这逍遥洞里,座上那三位便是停风山的天王老子,不管外面如何,什么白骨洞幽冥府,还有那妖都万妖城,都是虚的,在这里,只要座上三位高兴,就有好日子过。
座首三妖,不是别人。
正是妖族十二相的巳蛇午马未羊。
这逍遥洞也不是任他们吃喝玩乐的快活地,而是妖族立在这里的一个基地而已。
吃喝满足,正事也不能不做。
“城里来了消息,明夜御史大夫程前将去圣人门吃酒,探子言其晚宴将商讨对付炼妖司,可动手。”蛇妖将手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