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汉如何相信,回来又求宋九做主。
王继勋吃人,宋九无法忍受,可这时他让赵匡义吓着,哪里敢插足,就是插足,也不能公开插足。
崔老汉只是哭。
宋九又说道:“崔翁翁,这样吧,我派人将你家人接到河洲来做工,再给你安排一栋房屋,洛阳是不能再呆了,你来告状,是真的,国舅也不会放过你,是误会了,国舅更不会放过你。”
崔老汉还是哭,郭大在边上大喝道:“崔翁翁,你别不识好歹,就这样九郎已被你拖下水,国舅那么臭的名声,你还将女儿卖到他府上,如今你害死了女儿不够,还想害死九郎?”
这才将他打发下去。
宋九做得是不够,可他能力有限。而且又是在洛阳,焦继勋马上就与王继勋成为亲戚了,他无法下手。
郭大将此人带到河洲。
潘怜儿问:“官人,陛下知不知道?”
“不大好说,估计不知道吧,知道了肯定不会纵许王继勋如此猖獗。”
“官人真奇怪,那个花蕊夫人死了,京城没有一人传言,就象从来没此人一样。”
“不敢说啊。”
“这个女子心太野。”
“若是心不野,早就被陛下收入宫中,正是她心太野,陛下犹豫不决,心不怕野,但有能力匹配,武则天心也野,即便以她的手段,忍受了多少年。与武则天相比,徐氏差得太远。”
“反正我不喜之。”
“平安是福,要那么多权利干嘛?咱们少钱用吗,少房屋住吗?”
宋九看到徐氏之死,越发对权利看得淡。不过不久就传来一个恶噩,崔家老汉看到无处诉冤,虽然宋九善待,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
他死了不要紧,天下冤死的百姓不知凡几,可他是在河洲上吊死的。郭大气愤地说:“这老小子,还是害了九郎。”
“不对,是我害了他。”宋九肃穆地说。人死了,得派人报官。又与大案子有牵连,只能报开封府。赵匡义带着衙役过来,看到宋九道:“宋九,本王劝你你不听啊。”
“二大王,是我做得不好,那天没有讲清楚,陛下虽说齐人,可天下如何做到绝对的齐人?”
“那是,不过做比不做的好。”
宋九所说的齐人就是一种人人平等,甚至比赵普的更进一步,但宋九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但在这时代,往后去一千年,也未见那个制度真正实现过人人平等,包括西方的所谓民主制度。非是各个阶层,连国与国之间也不可能实现平等,还是那句话,谁的拳头大谁就占着理儿。
宋九沉默。
“这小子,不知好歹啊,污了你名声,”赵匡义道。与郭大一样的说法,宋九已做得很好了,当真是你爹你妈,就是想管也得有这个力气啊。然而宋九不这样想,因为宋九破灭了崔老汉唯一的希望,这才寻死的,于是默默地说了一句:“二大王,名声要来何用,有名无实反是累赘。”
“那你做好事干嘛?”
“心安!”
两个字,却将赵匡义噎住。
衙役们在验尸,宋九看着东北方向,又说了一句:“陛下是好皇帝,做皇帝却是有种种难处,包括和平方式释去各节度使兵权,一消数百年来的弊端。可是代价太大了,能征善战的将领会越来越少,虽惩戒贪污,却没有惩戒真正的权贵,于是社会不公,更不能做到齐人。若是这样下去,我朝还会逼得邺城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