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讲了一些压力与压强,以及河堤其他受力的情况。不但讲了这个围,还讲了其他方面的一些科学原理。
不然也不可能出现几十幅图纸。
这就是科学性的开发。
但科学在这时代同样意味着神奇。
赵匡胤同意了,他也未抱什么希望,更非是王祜上书的那样。马上就要磨勘宋九,一是朝廷还需要河洲开发的技术,二是书院需要宋九的学问。不过这小子确实也是一个人才,从现在起,断断续续地磨上一磨。十几年后河洲水落石出,宋九正好三十几岁,那时候河洲可以放手,学问也有许多人知道,就可以正式录用宋九了。
让宋九西下还是磨一磨。
“谢过陛下。”宋九显然兴趣不高。
他下湖南时害怕的是潘美,不是怕湖南。他前世看过,然后作一个对比,就可以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这个流民,他哪里看过。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几十万因战祸产生的流民会有多可怕。
赵匡胤又说道:“你那个书院打算什么时候修?”
“陛下,书院非是微臣的书院,而是朝廷的书院。它将会是太学的补充,太学是国家官员人才,书院是国家吏治人才。它们都必须由国家掌握。”
“算它是国家的,现在还不是等于你的,你说修朕只好修,你说不修,朕也无能为力。”
“陛下。你不能曲解微臣的话……”
“也无妨,谨小慎微固然不错,但也不能使自己失去了锐气。”
“书院想修,最早是后年,慢则大后年,不然没有先生,微臣事务多,一人根本教不过来。”
“朕问你,朝廷将要建太学,你意下如何?”
“这个好啊。”宋九道,最好有太学,不然一个书院耸立在河洲上,这多刺人眼?又说道:“太学如何建,微臣不敢插言。但有一条,学以致用。”
“朕也知道你的物格课与实用课,然而经义如何上实用课?”
“经义也可以上实用课,如何将圣人之言转为具体化的治国救民,这就是实用课,若连实用课都上不起来,那这个经义就是空的,唐朝九经,易、书、诗、三部春秋、三部礼书,蜀主增论语与孟子,这一增甚至影响到我朝,由是我朝九经变成诗、书、易、左传、礼记、周礼、孝经、论语与孟子。为何,说仪礼,文字艰涩,内容枯燥,而且礼仪繁琐,不易执行,能执行的礼记与周礼也全部记载了。故让学者耽搁精力,不如略去。三部春秋,左传已经讲了许多微言大义,因此谷梁与公羊也可以略去。再增孝经,连父母都不孝顺,如何能忠君王?孟子与论语是上古先哲的微言大义,学儒学的是孔孟,而非是汉儒与唐儒,甚至晋儒。这也是实用与探寻真正的儒家之道。蜀主不可谓不英明也,为何灭国?能学不能用,能说不能用!不能用的学问学来做什么?不如学魏晋那些人士清淡吧。”
“你是一个实用者……”赵匡胤忽然大笑,他又想到了宋九对赵普的评价,读那么多书不会用做什么,不如学赵普,人家就这半吊子,但高度同样让人望而生畏。
宋九在南方还是如此,说开办学堂是好事,开启民智,但切莫误入岐途,一心想培养什么进士与大儒,那反而是害了学生。
这也能代表着一种新奇的政治观点。
赵匡胤也同意一部分,至少他也不喜欢书呆子。如宋朝到现在,出了六个状元,就没有一个让他重用的,甚至最高的官职也不过是正八品。除了职差官的区别,包括最早的状元扬砺、张去华,皆没有宋九官职高。有散职官区别,可谁授了勋官与爵位?
没有多说,又道:“你去年南下时给了张琼一句诗,火色上腾虽有数,急流勇退岂无人,是何用意?”
宋九愣神,心想张琼也太马虎了,这种事怎可传扬出去?不过也是怕麻烦,不是见不得光,于是从容将去年冬天发生的事说出,又道:“小时候我只在家中一心读圣贤书,所听到的皆是街坊的传说,据说在攻打寿春时城头上发射一箭,矢大如屋椽,陛下,这夸张了吧?”
“你懂什么,那非是箭,乃是南唐的巨弩,虽不及屋椽粗度,也不远矣。”
“张将军真命大……然后张将军见到不妙,以身蔽在陛下面前,然而城上巨矢连发,一矢中张将军髀骨,当时休克过去,都以为死了,没有想到死而复苏。但因为矢镞太大,拨不出来,于是张将军喝一碗酒,军中大夫将张将军的髀骨割开,才将这支箭矢取出,血流数升,张将军面不更色。由是传为我军中第一勇汉。然而五代混乱,禁军乃国家核心,陛下派几军校监督也是合乎情理。因此微臣希望陛下与张将军得有唐太宗与尉迟恭那样的圆满结局,以全君臣之美。所以用这句诗规劝他要么相让石史大校,如果做不到,可以学习石将军他们激流勇退,岂不是更妙乎?不过微臣地位太低,未必能说服张将军。故只写了一句诗……”
“张卿死了。”
“张将军死了?”
“史珪、石汉卿弹劾张琼一擅选官马乘之,二纳李筠仆从于麾下,三养部曲百余人,四毁毁皇弟。朕未必相信,不过二卿弹劾,朕便将张卿招来相问,也仅是问一问,然而张卿脾气太坏,不但攻击史石二卿,连朕也骂,竟将你那句诗都翻了出来,朕一怒之下,让石卿击之。张卿勇武,石卿于是用铁挝挝背击打张卿。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