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亮。
阿景不知什么时候就离开了……顾元元慢慢睁开眼,按了按发疼的眉心,觉得昨天夜里可能就是一场梦。
那个男人?
算了,不想了,来去无踪的,是个麻烦。
“娘,你醒了。”三个孩子醒来,大丫乖巧的守着顾元元,二狗子坐在一边,沉默着。
顾元元撇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点点头:“醒了。”
又探头往外瞅了一眼:“没人起吗?”
这都日上三竿了,杨家的人,都睡死了?
大丫扁扁嘴:“奶他们都没起呢……”
“行,我去看看。”顾元元想到杨老二的伤,便从厨房里站起,刚到二房门口,齐氏红着眼睛出来了,一眼看到顾元元,眼里的泪“哗”的一下流出来,跟顾元元说道:“活着,他还活着……”
一句话,顾元元也放了心,点点头道:“那行,我就不进去了。”
顿了顿,看着这老杨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地方,跟齐氏道:“昨天凑合了一晚,今天我带孩子走了,你男人要是再有什么不好,记得找我。”
齐氏愣了一下,急忙道:“元元,你去哪儿?你是杨家媳妇,你不住这里,你……”
“我住这里?”顾元元扬唇,似笑非笑,“住哪儿?破厨房?还是破柴房?齐氏,我们娘四个,已经被老杨家赶出来了,就不能再住回来,昨天已是权宜之计,今天我们自己找地方吧!”
还有,答应大盛布店的布,也该拿出个章程了。
齐氏脸一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杨家这些破事,她之前哪个没参与过?
那时的她尖酸又刻薄,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还有改过自新的时候。
可这老杨家,依然不是她能做主的!
正说话间,栅栏门被人撞开,二流子一脸兴奋冲进来,贼贼的目光瞬间就落在顾元元脸上,是一种毫不掩饰也压不住的贪婪。
“二流子!大早上的,你闯俺家干啥?出去,谁让你进来的!”齐氏脸色一变,猛的想到“十两银”的事,抓了扫帚就往外赶人。
二流子嗷嗷叫着:“干什么干什么?不是说好的吗?俺拿十两银子,这小寡妇就是俺的,你婆婆答应俺的,现在要反悔?”
“放你的罗圈臭屁!俺婆婆什么时候说过?她没有!你个二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样子,你配得上俺家元元吗?滚滚滚,赶紧滚!要不然俺拿扫帚抽死你!”齐氏急得不行。
顾元元才刚刚救了她男人,齐氏多少也有些醒悟……倒是跟以前真不相同了。
看来,历经生死一事,有些人总能看明白的。
“二流子!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二狗子沉着脸出来,手里拿着棍子朝着二流子打,大丫绷着小脸,捡石头往外砸,大丫也有样学样,拿着石头砸二流子。
二流子“诶诶”叫着,被一个娘们还三个孩子打着,他也不好还手,只急得扯着脖子道:“老杨家的,你倒是出来啊,十两银子俺凑齐了……”
外面吵得热闹,杨大也醒了过来,一听十两银,猛的从床上坐起,又扯到了伤处,顿时一声惨叫,刘氏沉沉的躺在炕上,听到了,却动也不动。
心凉了,还能怎么动?
“刘氏!你聋了吗?滚起来赶紧出去看看!是不是二流子那个混蛋来了?”
刘氏咬了咬唇,慢吞吞从炕上坐起,低着头,嗓子哑哑的说:“当家的,俺病了,身子骨不太舒服……”
“俺看你就是个懒娘们!不下蛋的鸡,还有脸生病?”杨大怒火冲天骂骂咧咧的,平常还显憨厚的眼底,这会凶狠的勾着血丝。
左右看了一眼,腿不方便动,他抓起炕上的扫炕笤帚劈头盖脸打向刘氏。
刘氏疼得大叫,连忙从炕上跳下:“俺去,俺去!”
披头散发的冲出去,正好撞上杨老太也出门,婆媳俩对视一眼,刘氏脸色发白,咬唇唤了一声“娘”,便走到院里,蹲墙角不吭声。
齐氏这战力杠杠的,挥着扫帚把顾元元护在身后,冲着二流子骂道:“什么下贱的烂玩意,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俺告诉你,不可能!”
“齐氏!”
杨老太一声喝住,迈着脚步上前,直接把扫帚夺了,骂一声,“有你什么事?闲吃萝卜淡操心的,滚回去!”
“娘!”
“滚!”
杨老太一瞪眼,齐氏到底还是怕的,咬了咬牙,快速给了顾元元一个眼神,退到一边不敢出声了。
刘氏冷笑:还不都是一样?老杨家是这个老不死的说了算,她说卖谁就卖谁,她说休谁就休谁!
“老嫂子,你看看,这可是你答应俺的,十两银,俺拿来了……这顾元元小寡妇该归俺了吧?”二流子捂着被打疼的脸上前,一股脑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捂得好好的小布包,打开来,里面都是一粒一粒的碎银子,比十两只多不少。
杨老太眼睛都放光了,一把拿住:“答应的事,哪儿能反悔?十两银!这小寡妇你领走!”
“那户头?”
“户头你自己个找里正办去,难道还要俺一个老婆子出面吗?”杨老太收了银子,已经兴奋的啥也不管了。
顾元元冷眼旁观,对杨老太这种一次又一次的作死行为……只余冷漠。
人性,在金钱面前从来禁不起考验!
二流子大喜,转身就脸色一变,跟顾元元吆喝上了:“小娘们,还等什么?跟俺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