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正合霍今乾心意,他便是这样背着陆绵绵,穿着蓑衣在巡查士兵眼皮子底下进了回春堂。
回春堂里就只有杜老夫人和方翎还有夏兰姿夏明棠四人,杜仲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安全不安全。
方翎他爹是捕快,在城破反抗的时候受了伤,她娘亲怕敌人秋后算账,怕方翎被牵连,不让他回家。
杜老夫人耳濡目染,医术也只是比方翎好那么一点点,原本照料一下夏明棠是没问题的,可夏明棠的情况好了没几天突然发起高热,她怕出事,只能是求助霍今乾。
陆绵绵在跟杜老夫人去见夏明棠前给了一颗药丸给霍今乾以防万一,毕竟他们大晚上来回春堂挺惹眼的。
她的预感是对的,有看不惯霍今乾被夏侯致礼遇的燕人听闻此事领着一小队士兵敲响了回春堂的大门。
霍今乾在他们进来之前吃下了陆绵绵给他的药丸,整个人顿时变得滚烫,脸红耳赤的,神志却是清醒得很。
带头的人打量着坐在一旁等候的琴笙,还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你为何三更半夜来回春堂?据我所知这里连个大夫都没有。”
“回春堂是没有大夫没错,但他们有小神医制的药,比城中大夫强多了。”霍今乾淡定地解释。
“退烧的药都卖完了,我这还留了一瓶自用的,给你。”方翎拿了一个小瓶子小跑着从后院出来。
“劳烦倒碗水给我。”霍今乾接过药瓶,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这就去。”方翎又跑进后院倒了一碗水出来给他。
“你们还有事吗?”霍今乾接过温水,瞥了燕人一眼,故意咳嗽了几声。
燕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问了方翎几个问题,还命人搜查了一遍回春堂才作罢。
他们也没搜出些什么,方翎的房间一眼看到尽头,夏兰姿低着头守着烧香拜佛的杜老夫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前厅又传开琴笙急速的咳嗽声,那些不敢久留,急急忙忙离开了回春堂。
佛堂下的地窖,陆绵绵听完没了声音才松开了捂住夏明棠的手,“没事了,我来了,我会救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夏家其他人还指望着你救他们出来。”
夏明棠混混沌沌的脑袋有片刻清明,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眼角留下了一行热泪。
“没事的,能烧起来才是好事。”陆绵绵打开药箱,她可以用的药不多,不得不让夏兰姿拿些温水进来进行帮忙进行物理降温,她此行的重点是帮夏明棠换药。
伤口有些红肿,像是炎症,陆绵绵略一思索,对夏兰姿道,“你让他先回去,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二叔,等他伤口好得七七八八再回去,让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夏兰姿点了点头,向琴笙转达了陆绵绵的意思。
霍今乾没说些什么,起身离开。
他刚刚出回春堂大门便看到夏侯致的身影,幸好他出来了。
“听闻琴先生不适,恰好军中有位神医,还是陈国人,琴先生若是信得过在下,可随在下去见一见那神医。”夏侯致关切地对琴笙说道。
“我吃了药已经好多了,不过我这是风寒感冒导致,可能会传染,夏侯将军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霍今乾不甚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轻咳了几声。
夏侯致没有退缩,也没有强求,当晚让人送上三副治疗风寒感冒的药到六艺馆。
霍今乾自然也没有用,将药丢之一旁。
他没想到的是盘查他的那几名燕人有一半都起了高热的症状,那些人本想去找霍今乾麻烦,但见他好得七七八八,也知道他在夏侯致心里面的地位,最后还是没敢去找他麻烦,而是去了回春堂买药。
不过方翎没药卖给他们,昨晚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他们只好去找仁心堂。
陆绵绵下的毒只是让人高热几天,还带点传染性,不用吃药也能好,吃了药反而会再拖多几天才能好。
那些人吃了仁心堂的药,症状越发严重,还传染给其他人,逼得夏侯致不得不将染病的士兵隔离起来此事才算了了。
少了人作恶,老百姓也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而且经过此事回春堂的名声正式压了仁心堂一头,前来找回春堂看病买药的人多了起来。
杜仲也回来了,药房继续运作起来。
而陆绵绵见夏明棠好得差不多便打算出城,她娘亲和冯客远他们都已经出城,城门口盘查比较严,出城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们混在死人堆里出的城,班山瑶是被灵剑山庄的人接走。
霍今乾还要留在六艺馆,陆绵绵要出城只能是靠她自己,她打算先斩后奏,出了城再让霍今乾知道好了。
夏明棠也想要出城,夏家的人被安排在城外庄子干活,他要去救他们,他已经尽了忠君之责,如今国君没了,他只想守着家人过完余下的日子。
杜仲自告奋勇要带他们出城,如今他名声在外,应该能躲开一些不必要的盘查。
陆绵绵再三考虑便答应了。
夏明棠乔装打扮了一番当了杜仲的车夫,陆绵绵躲在马车里抱紧她的药箱,提心吊胆的等着出城。
短短的一段路她躺的是心惊胆跳,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夏侯致那恶人。
偏偏越是害怕越是容易出状况,马车停在城门口也会被受惊的马儿撞上,然后她华丽丽地从马车上滚落在地,落入守城士兵眼皮子底下。
夏明棠握紧了缰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