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治四年四月十三日,乾清宫前广场上,副总管苏培盛引着杨涟、刘恭等人快步向着上书房走去。
少顷,众人来到了上书房,看着坐在矮墩上的贾琦,杨涟等人眉头微皱,今日无朝会,内阁各级官员都会在辰时皇城宫门开启之后才会入城办公,贾琦这种武将更是不需要进宫的,然而此时他偏偏就坐在上书房内,很明显隆治帝匆忙召见自己等人和贾琦有关。
“参见陛下。”
杨涟等人压下内心疑惑,上前给隆治帝行礼。
隆治帝这时坐在御案后的龙椅上,脸色有些凝重:“你们都看看吧!”
说完,回头望了戴权一眼,戴权轻轻拿起御案上的信件,走了下来,将信件递到了杨涟的手中。
杨涟接过信件翻看起来,慢慢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双手有些颤抖,等到看完,深吸一口气,将信件递给了边上的睿亲王刘恭,就这样信件传阅了一圈,最后重新交到了戴权的手上。
上书房内气氛异常凝重,杨涟面色复杂的望向了静坐在矮墩上的贾琦,一切都被这个不过舞象之年的少年军侯给言中了,眼瞅着陕西叛乱即将平定,淮安又乱了起来,这可是有可能波及整个江南的叛乱,想到那奉命前去平叛的两万江南大营精锐,哎,危矣!!
隆治帝轻咳一声,道:“议一议吧。”
听了这话,众人目光都望向了杨涟。
杨涟没有立刻开口,沉默了片刻,望向贾琦:“敢问侯爷,此信件.....”
“嗯。”
虽未明说,贾琦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很爽快的点头承认,并道:“此信是昨日黄昏后送进府中的,当时本侯尚与诸位阁老在此议事,待回去后才知道此事,不过彼时夜深、宫门紧闭,而且淮安之事已成定局,所为才在今日一早宫门开启之时将信递进了宫。”
想了想,又道:“本侯派往淮安的都是原前军都督府的军官,诸位阁老如若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传问。还有,当时林盐政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才有本侯亲兵口述写下了这封信。”
孔方岩抬起头望向隆治帝,却见隆治帝双眼微闭靠在了龙椅上,又望向边上的戴权,“敢问总管,可有消息传来?”
戴权转头望向隆治帝,见其微微点头,回道:“尚无消息传来!!”
“这?”
孔方岩皱眉道:“不该啊,贾家的亲兵都已经回京了!”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戴权双眼微眯,不动声色的瞧了孔方岩一眼,他可是刚被隆治帝斥责过,要不是贾琦说了两句好话,自己此刻该是在大殿前挨板子呢。
“林盐政死里逃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吴邦佐忽然开口说道。
贾琦眉头一挑:“吴阁老这话说的本侯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吴邦佐愣了一下,陪着笑:“老夫一时口误,莫怪,莫怪。”
“呵。”
贾琦板着脸,“有事儿说事儿,不要阴阳怪气....”
隆治帝微微睁开眼瞧了贾琦一眼,心中对于贾家亲兵一直十分好奇,不止一次听说过贾琦麾下亲兵,特别是黄锦和自己说过,贾家亲兵在同等装备下近战搏杀可以做到以一敌三甚至敌五也是可能的,这还不是舍命相搏的情况,这也是黄锦怀疑贾琦的根本所在,不过这封信更是让自己相信了贾琦的忠,托一日朝廷的损失就会越大。
听贾琦说护卫林如海的亲兵共五十一人,最终活下来的不过七人而已,可见当夜的厮杀是多么惨烈。
又想到拱卫皇宫的禁军不禁一叹,不过自己已经命人从羽林卫中挑选老卒来充实禁军。
“咳咳。”
想到这,隆治帝直起身子,望向牛继宗,“牛爱卿,你怎么看?”
牛继宗直言道:“启禀陛下,现在不是讨论贾家的情报是否准确,当然臣是相信此信的,所以该是立刻由内阁与兵部行文,八百里加急送往江南大营和巡抚衙门,提醒他们做好准备,另外兵部派人迅速南下查明具体情况。”
闻言,隆治帝点点头,“准。还有呢?”
牛继宗沉吟了少许,“陛下,八百里加急来回需要六七日,时间太久了,臣想,是否要直接派大军南下!”
隆治帝一怔,见杨涟等人都是望向自己,“坐,都坐下。”
又望向杨涟,“首辅怎么说,不必起身,坐着说即可。”
虽是如此,可礼数不能废,杨涟起身施礼方坐下,“回陛下的话,如今朝廷对于淮安的情况知道的有限,贾家的信上也只说了漕运衙门造反了,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要是猜得不错的话,江南大营押送靖武侯的官船也是如林盐政一般被堵在了淮安,信上说当夜运河上曾传来喊杀声和剧烈的爆炸,臣猜测该是与靖武侯有关,所以这会不会又是一个水溶,臣很是担忧啊。”
叹息一声,又道:“如今国库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山、陕两地赈灾皆要钱粮,在这个当口上江南作为财税重地不能乱。”
刚落话音,宋溥一字一顿缓声道:“干脆,让江南乱起来!”
杨涟的眼睛睁大了,众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宋溥,那表情就和看疯子一般,若非如此怎能说出如此疯狂的话语来。
刘恭抬头望向隆治帝,见皇帝紧闭双眼靠在了龙椅上,又望向了宋溥,“说下去!”
宋溥点了下头,“本朝士绅缴纳田亩税,原本是为了增加国库税收,可是自前朝开始户部账册上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