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义父你还活着,若是我早些知道,一定派人接义父来大御好生供养,何至于义父竟然成了南昭的走狗?”北棠妖笑着开口。
不错,下方率领南昭黑甲军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大御横行一时只手遮天的东厂厂公汪直。
几年不见,汪直的头发白了不少,黑白掺杂的发丝被一只金冠竖起,眉毛狭长入髻,眼梢微挑,带着一股太监特有的阴毒狠辣煎。
闻言,汪直莞尔一笑,抬眸看向面前的北棠妖,掐起兰花指道:“为父也没有想到当年的小狼崽子如今竟然称霸一方,看着他如今的光鲜,想必是忘了当初怎么摇尾乞怜?”
北棠妖也不怒,眯起眸子瞧着汪直:“朕再怎么不堪也只是曾经,不像义父,倒是越活越不如从前,如今放眼看看,哪里还瞧得出义父是当年那个只手遮天的东厂厂公,怕是人人都只会道一声阉狗。戒”
汪直冷笑一声,眉眼中生出几分怒气,却还不至于当场发作。
看着如今衣着光鲜,主宰一方的北棠妖,不得不说他的心有着一种铁杵搅动的难受,当初这个跪在自己面前,事事需要看自己脸色,甚至手中那为不可查的权力也要靠自己施舍的狗崽子,如今竟然骑在了他的头上,这怎能让他不恼!
当年中蛊逃离,九死一生,最后倒是仰望了南昭帝出手相助。
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寻来的高人,轻而易举就将自己身上的蛊毒给解了,而后又将自己送往深山之中,秘密同这些黑甲军受训。
“现在不代表将来,你我父子一场,为父自然希望你能够永盛不衰,只是不要忘了,若是将来你失势了,再跪在为父面前相求,可就不要怪罪为父不念往昔的情面了。”汪直冷笑一声。
北棠妖没有再同他多费口舌,而是仔细打量着面前堪称铜头铁骨的黑甲军,心不由得也沉了下去。
除去这突然多出来的五十万大军,北棠妖也清楚的感受到汪直的武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如今交手,只怕他依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北棠妖站在城墙上思忖了许久,最终收兵回城,打算从长计议,毕竟鬼才知道南昭帝到底还会不会再有一只黑甲军。
回到营帐中之后,北棠妖立即就组织了会议。
北棠海,北棠雪,虞挽歌,江太师,老国丈,香江王,张良,益多多等人纷纷列座。
如今的战事可以说是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时期,谁胜谁便是这天下的霸主,谁败,谁就彻底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资格。
北棠妖坐在主位之上,单手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营帐中的其他人面色也不是太好,毕竟谁也没有想到南昭帝竟然还留着这样一只大军,难怪他根本不惧郝连城的叛变。
只是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算得上是一个噩耗,原本因为郝连城脱离南昭,大御和郝连城围攻南昭之时,已经明显是压制南昭一头,却不曾想,南昭帝竟然一下子补充出五十万精锐大军,如此,他们的胜算可就实在是少的可怜了。
江太师率先开口道:“我观其黑甲军,并不似寻常军队,浑身杀气凛然,武器精良,若是同等数量的我军,怕是难有胜算。”
北棠海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也曾远观黑甲军,堪称利刃,军心稳固,凝聚成一团,只怕是个大患。”
“如今,若是想要取胜,只能巧取,不能硬碰,否则我们根本没有胜算。”老国丈开口道。
“可关键就在这巧字,要如何才能实现?”张良沉声道。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纷纷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沙盘,沙盘上一群黢黑的旗帜让人见之心烦,这不是旁的,正是如今南昭的黑甲军。
北棠妖也在想,如何能在最少的损失之下,重创南昭。
在他看来,其实自己和郝连城未必没有同黑甲军硬碰的可能,只不过这种结果未免太过惨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办法。
北棠妖不断摩挲着下巴,似乎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依旧在斟酌计划的可行性和细节。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营帐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
虞挽歌换上了一身精干的黑色劲装,金色的鎏金凤纹滚烫在袖口和领口之处,几朵金色的罂粟花随意的绣在衣襟之上,让人一见,就为之一振,只觉得美艳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瞧见众人落在虞挽歌身上的目光,北棠妖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还不等开口,便听见端靖一下子站了起来,将自己的凳子拉出,对着虞挽歌挤出一张笑脸道:“姐姐坐这。”
虞挽歌瞧着营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根本没有座位,便点点头,坐在了端靖的位置上。
北棠妖直接从主位上起身,走到了虞挽歌身后,双手把着她的椅子,站在那里,把端靖挤到了一旁。
端靖翻了翻白眼,心中将他骂了一顿,却没敢真的出声,觉得若是真把他惹恼了,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把自己扔出去的话,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眼见着这么多人坐着,北棠妖却偏生站着,端靖揉了揉鼻子,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半仰着身子,翘着二郎腿,一副皇上二大爷的架势。
不少人觉得这于理不合,纷纷看向北棠妖,却见他没有表态,便也都装作没看见。
益多多更是低下头,心中道,他最多也就敢站在凳子上罢了,可坐皇上的位置,他却是不敢的,看来日后可不要得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