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命大,这一箭,他死不了。所以,我们长话短说。”
童妡怔怔地望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这人额角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是个能令人过目不忘的明显特征,她悄悄记在了心里。
看着小姑娘毫不保留的视线,男人只挑了挑眉,他知道她在看什么。
她的心思很好猜。
“我劝你最好不要耍小聪明。我既然敢露面,就不怕被人查。”
他一面说着一面扶她起来,就像是下人送主子回屋,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正常。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色,尤其是狂风暴雨的天气,若不走近看,根本没人发现得了,此时的童妡其实是被他一路胁迫着的。
她捏了捏手指,特别的紧张。
顺从,是她唯一的生路。
究竟是谁,居然这么大胆,敢行刺沈聿?还说得这样大言不惭,不怕人查?
她虽不是很懂朝堂之上的诡谲风云,但她对沈聿的地位还是很有数的。
整个北河国的权势,除了天子以外,沈聿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吧,站的太高了,得罪了不少人。
国师府就只有沈聿一人,至于他的家人在哪,她也没问过。
现在看来,他的家人确实不应该和他呆在一起,否则,随便一个被抓了,都会是很好的筹码。
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绝不是想拿她做筹码。
那他...难道是想寻求与她合作?
只听他开口道:“后天申时,我来接你,就在那儿。”
童妡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你,你要做什么?”
“有人要见你。”见她又要开口,他伸出手比在她唇间,“嘘,别问那么多,管住嘴,才能活命。”
“可是,大人管我管的很严,我不一定能出来。”
她明白,这个时候,她绝不能表现出她与沈聿关系的好坏,她连眼前这个人究竟可信不可信都不知道。
否则,她就没有后路了。
可他们就像是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将她堵死。
“这我可管不着,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我只等结果。而且,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管你对他是仇恨也好,是喜爱也罢,从你晕倒在浴室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跟我们上了一条船,想下船,死路一条。”
童妡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大人会怀疑我,是么?”
如果沈聿当时没有抱着她,可能他根本就不会出事,这一切都像是精心的策划,而她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所以他的怀疑,理所当然。
她的忽然晕倒,她也完全没搞清楚为什么,眼前这个有着像鹰一般锐利目光的男人也压根不会告诉她其中的奥秘。
且沈聿下意识就已经认定了她是想自杀,如若她说不是,又没相关证据证明,那该怎么办?
如此苍白的辩解,就凭她这两天一直都在说想让沈聿死,沈聿又怎么愿意信她不是故意的呢?
“聪明。”男人笑了笑,“还有,别想着告密。我也只是替人办事而已,就算你告密了,会死的只有你和我,不会有别人,拉我这把刀垫背,何必呢?”
是啊。
她要是告密了,不管沈聿信不信,真正的幕后黑手都不会放过她。
他们想刺杀沈聿都这样轻而易举,杀她,怕是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小姑娘的杏眸微闪了两下,垂眸抿嘴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
这倒叫他很无措,搞得他好像欺负小朋友了一样。
虽然也确实是威胁她了...
“童姑娘,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保证你没事。”
她现在脑子非常乱。
不过,现今的权宜之计就只有答应他才行,她点了点头。
“姑娘是爽快人,那后天,不见不散。”
话音一落,男人片刻都没有多留,转身就轻松跃过了围墙,冒雨离去。
独留童妡一人站在黑夜里,小小的一只,软弱又无助。
她到底...要不要告诉沈聿呢?
其实与他们合作弄死沈聿...是不是,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不是她最想看到的么?
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要犹豫?有人帮她,她为什么要犹豫?
是因为方才溺水被他救了么?
可是童妡,他想救的根本不是你呀...
他连信任都不会给你分毫。
他是想利用完你就让你死的,是杀死你弟弟的杀人犯,是魔鬼,是坏蛋呀...
他不该死么?
......
“童姑娘?”
四安的唤声将童妡从思绪万千中拉回。
她略惊了一下,看向四安:“嗯?”
“要不,您先去歇着吧?这里有奴才们守着就够了。”四安躬身细语道。
他很清楚童姑娘于主子而言的作用,而现在,眼看着都快要过子时了,童姑娘若是因没休息好累坏了身子,那可是对小少爷的不利呀。
童妡却摇了摇头,不肯听他的,继续趴在床边,望着床上紧闭着双眼嘴唇苍白的男人。
她最后还是决定先去和他们见面,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至于,都做好了决定为什么还守在这里想等他醒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没有人可以商量...
四安见她执意要留在这儿,默默在心头叹了口气。
童姑娘对主子这么深情,主子对她却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