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刚搬入私宅的青麟正在听贴身随从刘立宏汇报着萧府的情况,妹妹晓璇走进来。
“哥哥怎不买个大些的宅子?才这二十来间房、院子又太小、花园也不够我布置的。”
“再有半年你就要出嫁了,那宋生的府上自是比这里大得多。”
晓璇撇撇嘴,瞅一眼手腕上色泽润洁的玉镯子:“要不是看他家世尚好,我才不同意这门亲事,哼,长得那副嘴脸。”
青麟一笑:“他出手大方,送你这么多珠宝首饰,将来嫁过去自然也不会亏了你;而且看他如此殷勤,应该是真的喜欢你。”
“那又怎样?攀上咱们侯府也是他的造化。”
宋生的父亲和舅舅都是七品、八品的小官,青麟兄妹自然是看不上眼。可宋家家财万贯,而且宋生平日就与青麟关系密切,青麟见他虽长相一般,却不是那种油嘴滑舌、心机过重的人,更对晓璇极为迁就,便觉得妹妹嫁过去既能锦衣玉食、又不会受气,倒是个不错的姻缘。
“哥哥在与立宏说什么?”
青麟对妹妹也不避讳,将映心的事说给她。
晓璇对哥哥日常的品性已习以为常,只在听了萧家的家世后咯咯笑起来:“那次我去博仁堂给爹拿药,萧顾云对我一见钟情,后来还托人来咱家提亲呢。”
青麟眼睛一亮:“竟有这事?”
晓璇得意地昂起头:“自不量力的穷郎中,谁稀罕他的提亲!我命人把他送来的礼物全都丢回到博仁堂门口去。听小绿说,那穷郎中羞得脸通红,赶紧关了门,以后好几天不敢再出来见人呢,呵呵呵!”
青麟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博仁堂的少当家有什么了不起,还想高攀咱侯门。”
“但是那萧顾云文武双全、人品极好,待人也甚为友善,小姐这样做,怕要遭邻里说道了。”刘立宏忽然在旁插言。
刘立宏的父亲曾是郑端的老部下,战死沙场后,幼年丧母的立宏成为孤儿,于是郑端将他收留在身边,待他甚亲,所以立宏虽是青麟的贴身随从,但在郑家的地位很高。
晓璇嘟着嘴白了立宏一眼:“我高兴这样。我是侯府大小姐,谁敢说道我!”
青麟没心思理会这事,一心只想着尽快得到映心,便对立宏说:“既然萧家也有些家世正好,明天找个嘴巧的媒婆,多备些礼物去萧府提亲,就说娶过来让她做正室。”
“公子应该先问问老爷的意思。”
“我爹巴不得我早成亲。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去办事,我来跟爹说。”
……
映心自回到萧家后鲜少抛头露面,但仅有的几次走出闺阁,也已引得提亲之人络绎不绝;而她在诗才大会上的出色表现和宋大学士对她的赞誉慢慢在京城传开后,提亲的就更多了。
萧志辉知道女儿将青江视为知己,私心里也希望能得到像青江这样的乘龙快婿,所以见女儿对那些亲事皆无兴趣,便都替她拦下了。
平义侯府派人来提亲时着实让萧志辉犹豫了一阵,因为平义侯郑端家公子的地位是非比寻常的,汝南侯梅思祖的儿子梅殷、吉安侯陆仲亨之子陆贤娶的都是公主,郑端的地位虽比梅思祖、陆仲亨稍差些,但派人来提亲也是高看了他们萧家,所以萧志辉告知女儿后,虽仍是回绝,但口气委婉、和气得多。
——可这仍是惹恼了青麟!
“不识抬举!”正在吃饭的青麟皱眉将碗筷推到一边,想了片刻起身,“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萧府一趟。”
青麟满以为自己屈尊降贵的造访会让萧家受宠若惊,哪知萧志辉现虽是商人身份,但祖上书香门第,自身也有文生的傲气,所以在了解了青麟的品行后,对突然到访的青麟虽毕恭毕敬,亲事却坚决不肯松口。
青麟一介fēng_liú公子,胸无多少墨水,能言巧辩的本领自然没有萧志辉、萧顾清父子高,因此在萧家的正堂待了半个时辰,不仅连映心的面都没见到,提及婚事还被堵得理屈词穷、哑口无言,心中不觉懊恼。
沮丧地往外走时,上天竟开了眼,让他突然瞄见映心与紫菱娉婷而过的身影。
轻柔的宫纱、摇曳的长裙衬托出映心的婀娜多娇,一个清灵的回眸轻笑更是勾走了青麟的魂魄,直待映心与紫菱已说笑着走远,青麟才飘忽忽地回过神来。
不假思索地迈步就想跟过去,身旁萧顾清忙上前拦住他,施礼指引道:“郑公子这边请。”
青麟满心不悦,却也只能怏怏地跟着顾清离开。
回到私宅后,青麟仍被映心那一笑折磨得心猿意马、魂不守舍,于是又把立宏叫来,逼着立宏给他想办法。
“萧家已经明确表示拒绝,我也想不出办法。”
青麟瞅了他一眼:“你这么聪明的人,竟没有一次帮我想出过办法。”
“我不想助纣为虐。”立宏皱着眉,“公子,你已经十八岁,玩了这么多年也该玩够了,收手吧。”
青麟心烦地皱紧眉头:“你干脆给我爹做儿子去吧,整日就听你在我耳边念经。”
“老爷是为了公子好。”立宏瞪着他,“你整日这样寻花问柳、无事生非,迟早要惹出事来!”
青麟回瞪了立宏一眼,冷冷地坐下:“你出去吧,我自己想办法。”
立宏闻言反倒坐至他身边:“老爷已说你的亲事今年也要订下来,明天跟我一起回府里去,看看老爷给你寻得这几家,哪家能遂了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