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童峰与可竹打理好行装继续上路。可竹虽刻意讨好,却已明显感觉到童峰的疏离,不禁闷闷不乐;而童峰虽不与之多言,但起居食宿都非常照顾可竹,对可竹的失落是看在眼里、苦在心里,更汗颜的发现自己竟宁可对她的苦闷视而不见,也不愿再与她交谈……
这日进入西安城内,童峰在“东来客栈”将可竹安顿好。正要出门去买东西,可竹追了出来:“汪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童峰看看刚换回女装的她,虽衣着极为朴素却仍难掩纯净超凡的美貌与气质。“我只是去买块布料,你——”
“我也只是去买个簪子,不能同行吗?”可竹打断他的话,直视着他。
童峰不语,沉默地走出门外。
二人来至街上,寻到店面买了东西正往回走,忽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跑来。远处有人喊着:“你小子,站住!”
前面奔跑的人更急,推开阻挡的人群,直往可竹身上撞来。童峰连忙将可竹拉开,来人脚下一拌直扑向地面,童峰又去扶,被那人迫不及待地抓住手臂,“哧”一声扯破了衣袖。
此时,后面几个大汉追上来,领头大汉一把推开童峰,与后面几个人劈头盖脸揍着那前面的人。
被追的人是个衣着破旧、身体单薄的中年人,哪里经得起这份打,只几下就躺在地上,抱头不起。
童峰正想制止,一旁的可竹先恼了,只见她轻轻一纵,双脚踢出,转瞬间几个打手就或抱头、或捂胸,“哎哟哎哟”地叫着散开了。
其中一个似乎是首领的壮汉盯着可竹,被她的美貌镇住,良久才说:“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你们这群家伙以多欺寡、凶神恶煞,我偏要管!”可竹有火没处发,自是得理不让人。
童峰赶忙将可竹拉到身后,上前一抱拳对那壮汉说:“这位仁兄,得饶人处且饶人,暂不说他犯了什么错,单是你们这顿拳打脚踢,不死也要重伤,还请——”
“关你小子屁事!他偷了我们陈府的东西,揍死活该!”
“姑娘救救我,是他们仗势欺人啊。”被揍的中年人在路人搀扶下站起身,又扑通跪到可竹面前,“我本是陈府的教书先生,因陈府少爷不好好读书我屡被陈老爷责骂,还克扣了我的薪资,这兵荒马乱的,我本想结算了银两,辞去返乡,可陈老爷竟然说我误了少爷前程,一文钱也不肯给我。姑娘,我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全靠我一人教书糊口已是艰难,怎可这样孑然回乡?我,我一时糊涂,就拿了少爷书桌里的十两银子,不想,被发现了。”中年人泪流满面,对着可竹一拜再拜,“姑娘,我也知身为读书人偷盗实属恶行,只是——”
可竹看他已泣不成声,一摆手:“我知道了,这等恶人如此刻薄,钱财必定来路不正,偷盗不义之财不算是恶行。”说完又掏出身上两张银票递给中年人,“拿去离开就行,我担保没人敢找你麻烦。”
中年人感激涕零地离开,那几个陈府打手被可竹的冷厉气质震慑住,也呆呆地未曾追赶。
可竹转而瞪着刚才与她说话的陈府打手:“我不管你是哪个陈府,回去告诉你那陈老爷,人是我放走的,有事让他到东来客栈找我,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去找那教书先生的麻烦,我就把你们陈府拆了!”说罢拉着童峰转身就走。
童峰走了几步回头观看,却见到有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到那陈府打手身边,低语了几句并递给他一样东西。那打手面露惊异之色,接过东西向这边望一眼,带着其他打手迅速离开了。
回到客栈,可竹心情好了很多。“汪大哥,你把这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缝一缝。”
童峰想拒绝,但见可竹的殷切又不忍,于是脱下衣服递给她:“我去跟店主要针线来。”
针线拿来,看到可竹正对着衣服发呆。
“还是我自己来吧。”
“不,我会缝。”
可竹取过针线,想表现得娴熟一些,却刚一碰就被针扎了手,可竹本能地跳起来甩手,童峰连忙握住,轻轻放在口中吮了两下——他不想这样,也知道不该这样,于是在可竹的羞涩中慌忙松开,取过衣服:“给我吧。”
“汪大哥,我可以——”
“刘姑娘金枝玉叶,不会也是自然。敢问姑娘令尊是哪位?”
童峰一直未敢问,却不得不问,他告诉自己,为了童山,作为兄长他必须了解。
可竹咬着嘴唇,犹豫地不想说。
童峰看她一眼:“刚才我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与陈府的打手低语,那人与刘姑娘是不是认识?”
可竹抬起头直视着他:“聪明如你,莫不是以为我收买了陈府的打手演一出戏?”
童峰皱眉:“你错会我的意思了,我从未认为刘姑娘会这样做,只是觉得姑娘身份不一般。”
可竹沉默一会儿:“那男子是这边成悦楼的老板。”
“成悦楼”可是西安城内第一大酒楼!
童峰淡淡一笑:“想必是令尊的朋友?”
可竹轻叹,也知是非说不可了:“我爹就是刘青石,那李老板是我爹的手下。”
童峰震惊地盯着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竟然真是那个神秘莫测而权倾天下的刘青石吗?传说他武功高超当今无人能及,本是武林至尊却不肯称王;传说他性情阴晴不定、邪傲暴虐;传说他拥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行为隐秘;传说他在西陲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