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中走出,青江的脚步声惊动了刑讯室中的人。
“六皇子。”刑讯官忙跪下行礼。
青江点点头,向朱樉、朱棡一笑:“二哥、三哥。”
“六弟来了。”朱樉笑着,“郑青麟的罪状已经收集齐全,六弟可以直接呈给父皇了。”
朱棡也忙将那些罪状书递到青江手中,哈哈一笑:“你看,都认罪画押了。”
青江浏览一遍,微笑着随意折起,往身后一背:“酷刑之下是非早已扭曲,况且只是几个带血的手印,无甚用处。”
朱樉与朱棡面面相觑,尴尬地说:“可是还有其他人的证词也在。”
青江仍是未知可否地一笑,看看青麟:“受这两三日的酷刑也就够了,虽是‘生死不论’,但死在这里还是不妥。”
“六弟要如何处置他?”
“小弟不敢随意处置,只是认为应按照圣意将他移交到萧家,充作奴仆。毕竟——”青江面色转为冷凝,“郑青麟欠萧家的——可是太多了。”
朱樉、朱棡不好再多说,互看一眼,笑了笑连连称是。
“两位哥哥辛苦了,这就回去歇息吧。”
朱棡笑着说了个“好”,想了想,忽然道:“柳姑娘既已被父皇母后认作干女儿,以后便是我们的妹妹了,这等事可喜可贺,我们该如何做才是?”
青江笑笑:“明日上午我与映心去太子府,请二哥、三哥一同去。”
朱棡这才点头离开;朱樉则又打量着青麟,似有心事。
“二哥还有何困惑?”青江柔声询问。
朱樉看看青江,低下头:“六弟对郑青麟招买娼妓之事如何看?”
“真实情况已有多位知情者告诉我,但是——”青江对朱樉微笑,“我也相信二哥的人品,怎会随意结交那些诡异之人,所以二哥想是有难言之隐。”
朱樉一把抓住青江的手,感激地说:“还是六弟懂我!我现在也是终日惶惑,不得安寝,还请六弟帮帮二哥啊。”
青江拉着朱樉走到一边,低声说:“二哥请讲。”
“江湖上有个‘鬼门’六弟可曾听说?”
“这些我都知道,让我猜猜看,那个姓王的男子应是鬼门的某个法王,他寻到的特质女子莫不恰巧是二哥身边的人?二哥遭受威胁,为了救自家人不得不帮鬼门法王寻找其他特质女子,所以与郑青麟产生冲突?”
“六弟说得对!你二皇嫂的弟妹就是这种体质,我,我万不得已,才与那个法王四处寻找,其实,我也——怕他。”
看来这郑青麟真是在救仙歌和彩蝶儿!
青江瞅了眼木桩上仍旧昏迷的青麟,心中有丝异样的情绪,淡淡地划过又飘散了。
“二哥不必怕,鬼门虽是武林中阴狠的帮派组织,但皇亲国戚还不敢轻易招惹,何况现在,他们的矛头已指向郑青麟,我这就帮皇嫂的弟妹改变体质,此后鬼门绝不会再纠缠二哥。”
朱樉连连说着“好”,高兴地差点要给青江作揖。
青江笑了笑,又再次看向青麟。
“这小子是需要点教训,太不知天高地厚。”朱樉嘟囔着,却在看到青江的笑容时微微脸红。
“二哥说的对,小弟也认为该把他送到萧府去了。”
朱樉称是,又与青江寒暄两句,告辞离开。
行刑官走到青江面前施礼:“六皇子,还继续用刑吗?”
青江摇摇头:“把他解下来。”
青麟被松了绑,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青江走到他身边,粗略地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盯着他白中透青的脸凝眉深思……
青麟的头脑现在仍处于混沌中,刚才听到的几句话还不及得去想——
如今,第一次这样近地看到青江——那个身上具有太多传奇的六皇子;那个他一直想躲开、却最终也没有躲开的六皇子——虽是有些模糊的,青麟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还认识我吗?在杭州‘龙凤酒楼’,我就是那个起身给你们让座的人。”
青江的一句话让青麟惊得睁开了眼,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号称跟从武林高手学过一身好功夫吗?竟然不知道易容术?”
青麟惨白的脸色浮起一点点红晕,毫无神采的眼睛中也闪过一抹黯然。
“我早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不过——在杭州可是领教了你的肆无忌惮。其实出身富家,骄横奢靡一些我也懒得多管,但你真是够嚣张的,仗着这点权势,竟敢打映心的主意!”青江一把钳住他的手腕,“你够狠,竟然想到用圣上赐婚的办法逼映心嫁给你;也够毒,竟然想到用抓了顾云做要挟的办法逼映心与你圆房。郑青麟,你真是找死啊!”
青麟的手腕被握得生疼,不知为何,眼睛竟感到越来越模糊。
“只不过是空长了这一副好皮囊,就自诩fēng_liú潇洒、满腹的花花肠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门公子,就骄纵专横、挥霍无度;只不过是会点马术、有些武功,就傲慢得不知天高地厚!”青江的声音十分冷厉,而恨意更浓,“你毁了映心的一切,她却不得不委曲求全应和你,就是为了等我回来给她报仇、就是为了让你彻底失去一切,你知不知道!”青江狠狠甩开青麟的手,“柳映心是什么人?凭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配得上!”
青麟忽然觉得心口好疼——那种刺痛的感觉一次比一次更强烈地伤害着他,他再也忍不住,“嗯”了一声吐出一口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