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梓一直修炼到子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便知道是那女王派人来催促了。
这可真是稀奇了,送礼的还要来催收礼的赶快去收礼的。
施梓对女王说的那宝物也有些好奇,但是打开门来,却不见送礼的来,只有个女官对他言称,奉国王之命,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施梓不疑有他,当然也是艺高人胆大,便随她前去,在这陌生王宫中绕了一大圈,终于才到了目的地。
这却是在一片水潭边上、有一个凉亭,到这地方那女官便自行告退,让他在此等候。
而施梓等候了片刻,才按捺不住地直往那凉亭而去。
其实,施梓早就察觉到是何人在此处了,倒是没有想到电视剧里面的场景,居然会原原本本发生在自己身上。
等他走到了那凉亭中,便见到四周以轻纱笼罩的凉亭里面,有一道倩影正背对着他,侧卧在其中。
施梓并没有压低脚步声,所以里面的人自然也是听到了,那倩影缓缓转过身来,然后坐起来,不是那女儿国国王,又是何人?
“女王陛下,深夜怎么在此处?”
女王笑问道:“道长,又是为何深夜在此处?”
“贫道是听女官说,陛下让我来此收礼,故而前来……”
“那你可曾想过,此礼,已在你面前了?”
施梓心中一动,“陛下的意思是……”
女王瞥了他一眼,却突然羞涩的转过头去,然后才说道:“我观日间,道长所说,皆是为我西梁国考虑。倒不知道道长是否还有别的情由?
“非是本王不信道长,只是道长与我国无亲无故,更有些……不知来历,贸然出现施此大恩,难免令人惶恐。”
她没正面回答,施梓也没有急着追问,“贫道说了,贫道既是为了道门张势,亦是为修炼己身,并无其他想法。”
女王眼睑微垂,显然是不怎么信这话,不过也没有反驳,转而又道:“其实道长的想法,鄙国很早就有过尝试,还指望请来仙人调理,但最终都失败了,道长可知原因为何?”
施梓想了想,便道:“那位道人实力不俗,一般仙人恐怕也不一定敢招惹。”
哪知女王却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如此,原因不在于外,更不在于仙人,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去请过。”
施梓顿时愣住,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说法。
女王又道:“我西梁国自创立以来,便以女子为主,举国无一儿郎。不仅不得生子,便连普通男子都不得在国内长久定居,更没有婚姻嫁娶、媒妁聘结。
“虽是传统如此,但道长莫不是以为,这一国之人,皆是自愿如此?”
施梓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不可能自愿如此,别的不说,他在城内看到的有些事情,足以证明许多国民都快憋坏了。
女王叹了口气,说道:“我西梁自立国以来,便有条例,但人心易变。当年或许是出于公义、好心的,到如今不合时宜,却也无人去过问。
“每个人,想得都只是自己,想得都只是自己能从中得的好处,她们不想改变,亦不敢改变。但本王不愿!
“那落胎泉,在道长看来,是被奸邪之人占去,是我西梁国之祸;但在本王看来,若是能借此摒除顽疾,却也未尝不是西梁国之福!”
施梓默然,他之前觉得如意真仙可恶,西梁女国的国民们可怜,后来深想之后觉得不对。
而现在看来,也对也不对,如意真仙的确是为了他的私欲,但他的行为本身,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却又似乎是件好事情。
而西梁国的国民们或许可怜,便是那些圈禁男子的,也可以说是逼不得已,但国内高层,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和考虑,这可就未必了。
难怪女王非得要等到现在二人独处,才来和自己说这番话。
只是,她又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呢?
这时女王又说道:“落胎泉水被霸占以后,刚开始,许多人都感到惶恐,但久而久之,却也成了习惯,甚至有些人,干脆以此避讳子母河之水,便连本王亦不例外……”
这也就是因为国内人口不算多,基数不够大,所以产生的影响还很小,不然就这样恐怕马上就得有人口负增长危机了。
而女王却道:“国内自有人欲请外力来援,却被本王否决,只是想要改变百姓习惯容易,想要改变国家祖制,却是难如登天。本王只能选择,从自身下手。”
施梓问道:“如何,叫做从自身下手?”
“西梁国没有男女成婚之例,就算历任国主有心要寻国王之选,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西梁女国‘名声’在外,轻易不会有人履足,倒是道长居然从天而降……”
说到这里,女王瞥了施梓一眼,又微垂双目,如照本宣科般生硬的拉长语调说道:
“若是你我,能够结成良缘。那我西梁国,上行下效,十年之内,对外招婿便会蔚然成风,有男女之合,自然便没了男女之分,无须在意生儿生女,而后也无须照胎泉、亦无须落胎泉。
“往后,便没有西梁女国,只有西梁国。也再没有女王,只有国主。”
最后,她的视线又转到了施梓身上,因为这个想法,只有他同意了,才是关键,“不知道长,以为如何?”
施梓明白过来,这女王的确很有想法,这分明是想要来一场自上而下的改革。
作为西梁女国的国主,她的权威自然是不容置疑,而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