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转入忘川了。”
卡隆对着身后的三人道。
即使他不说,夏亚等人也能感受,因为此刻,原本肮脏的河水变成了血黄色,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样,里面的腥臭味要比冥河的腥臭味更加浓重,同样的蛇虫遍布。
此刻,无论是夏亚还是拉美西斯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因为这里,相比于之前的冥河更加可怕,他们能清楚的感觉到河中有着许多的东西在“游动”。
这时,正在掌舵的卡隆也出声道。
“在东方的传说中,忘川中存在的,大多都是一些不能转世的幽魂。
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
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奈河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必过奈河桥,就要喝孟婆汤以忘记前世的事情,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也就不得投生转世。
就只能跳入忘川,等上千年才能投胎。
大多,都是些执念深重的人,不愿忘记自己所爱之人。
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
千年之中,你看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又盼她不喝,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受不得等待的寂寞。
喝孟婆汤,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跳忘川河,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卡隆看向夏亚。
“不过,这些人最后的结局,通常都是悲剧。
这条河水中已经积攒了许多执念未断之人的怨念,即使是希腊的冥河都不如这里污秽,这也是我不愿来这里的原因。”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你们这里,确实要比希腊仁慈不少。”卡隆轻喃。
“在希腊,可没有与所爱之人再续前缘的机会,而罪孽深重之人,也将得不到任何救赎,他们将会受到永生的刑法,永世不得超生。
即使是平凡的普通人,也无法获得转世的机会,他们将会在长春花之地中,一直待到灵魂归入以太洪流。”
“长春花之地是什么地方。”夏亚问道。
不过不用卡隆回答,塞拉斯倒是可以解答,他道,“长春花是冥界里四季常春的一种花朵,长春花之地就是生长着这样花朵的地方。”
“废话中的废话。”拉美西斯双手交叉于胸前评价道。
塞拉斯面色一滞。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你们见过的最大的演唱会,一个足球场上挤满了上百万个粉丝。
现在再想象一下一个比足球场大上一百万倍的地方,到处塞满了人,再想象一下这里停电了,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光线,没有人群中此起彼伏的人浪。
低语的人群在黑暗中乱逛,等待着一场永远也不会开场的演唱会.......”
卡隆裂开嘴角,眼眶中的火焰忽明忽暗,看上去略显狰狞。
“这,就是长春花之地。”
赛拉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猛的打了一个寒蝉。
“不过善者则可以进入极乐境,就跟埃及的彼世一样的地方,一些选择转世三次,而三次都能被极乐境接纳的人,就能前往一个神圣的群岛,在那里,英雄将会享受自己能享受到的一切。
那是只有英雄才能存在的地方。”
“那就是我今后要去的地方了!”塞拉斯兴奋的说。
“这就是冥府存的意义。“重黎看着几者的谈话在夏亚耳边低声轻喃,“赏善罚恶,人们心中知晓地府的存在,心中便存在敬畏。”
“但现在的人,已经没有多少敬畏了。”夏亚道。
河道很宽,由于环境昏暗,夏亚的能见度极低,即使是荷鲁斯之眼的视角也是如此,只能让他看清一些东西。
四周的阴风阵阵,那刺鼻的腥臭味反而是最微不足道的,在夏亚的感知中,那深不见底的血水中,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东西在游动着。
隐约间,还能传来痛苦的嘶吼声与哀嚎声,以及一些尖锐刺耳的声音,一些毒蛇在四周游荡着,船的吃水线很深,这蛇几乎与他们平行。
夏亚还看见了河面上漂浮着一些人头,脸被泡的浮肿发白,眼珠子像是要瞪出来一样睁的老大,毒蛇在它的眼眶中游走穿插,它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的在河面上飘荡,但夏亚却始终觉得,那些人头在盯着自己。
阴风阵阵,彻骨的寒意,逐渐的侵蚀着他们的心灵。
这艘船一直在摇晃,看去摇摇欲坠,虽然夏亚一直在聊天,但他的神经却也异常的紧绷,光之翼无法在冥河上空飞行,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是光之翼的原因,而是夏亚身为“人”的原因。
神明的领域只有神能前行。
一旦掉落,或许就将万劫不复......
“呜~”
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让这艘船上的所有人,就连卡隆都微微变了脸色。
悠扬深邃,就像是深海中的鲸鱼,又像是婴儿的哭啼。
四周的毒蛇,还有那被水泡着浮肿的尸体在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河水在沸腾着,河面上,无数的恶鬼露头,向着四周游荡,惊恐而慌张。
在夏亚微缩的瞳